幾乎是青木長老話音剛落幾個呼吸,一道赤紅色的身影就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風風火火地從藥峰方向疾掠而至,帶起一陣灼熱的氣浪。
來人正是青木的二弟子墨炎枭,他手裡提着一把門闆大小、寒光閃閃、邊緣流轉着懾人庚金銳氣的巨型玄鐵剪,顯然是接到師父那語焉不詳卻急如星火的命令,以為要對付什麼變異靈植,直接抄了家夥就沖了過來。
“師父!什麼玩意兒造反了?看弟子一剪子…”墨炎枭人未落地,豪氣幹雲的聲音先到。然而,當他雙腳踩實地面,目光掃過眼前的景象時,後面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變成了一個短促而怪異的抽氣聲。
“嗬——!”
隻見百草園中央,平日裡威嚴十足的白岩師叔,此刻像一株被黑色菌絲徹底吞噬的巨樹。
濃密、烏黑、油亮得反光的長發如同活物般覆蓋了他全身,并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頭頂“汩汩”冒出、瘋狂向下蔓延。
發絲已經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像黑色的潮水,正貪婪地吞噬着周圍的空地,甚至開始攀爬旁邊幾株較為低矮的靈果樹!
而他的師父青木長老,正手忙腳亂地試圖用一把小巧的、平時修剪珍稀靈草用的玉剪,去剪那不斷湧出的“黑色潮水”,效果微乎其微,如同螳臂當車。
“白…白師叔?!”墨炎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下巴差點掉到地上,他指着白岩那頭還在瘋狂“噴發”的長發,聲音都劈了叉,“您…吃了化肥了?!這麼能長?”
“少廢話!臭小子!”白岩長老被頭發纏得幾乎動彈不得,聲音悶悶地從厚厚的發層裡傳出來,帶着氣急敗壞的哭腔,“快!用你那破剪子!給老夫剪!快動手啊!”
青木也急吼:“炎枭!别愣着!動手!剪靠近頭皮新長出來的部分!快!”
墨炎枭被這師徒倆吼得一個激靈,看着眼前這超現實的一幕,一咬牙一跺腳,也顧不得許多了,“師叔您忍着點!弟子得罪了!”他大吼一聲,雙臂肌肉虬結,靈力瘋狂灌入手中那把巨大的玄鐵剪。
青木長老也抛開了那把小玉剪,從儲物袋裡摸出一把備用的、稍小一号但同樣加持了銳金陣法的精金剪刀,咬着牙,對準另一股瘋長的發束根部狠狠剪去。
“咔嚓!”
“咔嚓!”
“咔嚓!”
師徒二人圍着白岩長老,不斷努力,瘋狂地揮動着手裡的剪刀。
烏黑濃密的斷發如同黑色的雪花,簌簌落下,很快就在三人腳邊堆積起厚厚一層,幾乎沒過了腳踝。
然而,頭頂那“發源”之地,新的發絲依舊在源源不斷地、頑固地冒出來,雖然速度似乎被兩把剪刀不要命的狂剪稍稍遏制,但依舊勢頭驚人。
“不行…師父…太快了…”墨炎枭汗如雨下,雙臂酸痛得如同灌了鉛,每一次揮動巨剪都感覺在挑戰極限,“剪…剪不完啊!這頭發成精了!它…它長得太快了!”
青木長老也是氣喘籲籲,老臉漲得通紅,握剪刀的手都在微微發抖,他一邊奮力下剪,一邊對着白岩怒吼:“白老秃!你到底吃了多少?!”
“五…五顆!全吃了!”白岩的聲音帶着深深的悔恨,被厚厚的頭發裹着,甕聲甕氣。
“五顆?!”青木和墨炎枭同時倒抽一口冷氣,手上的動作都慢了一拍。
“别停!繼續剪!快啊!”白岩絕望地催促。
時間在沉重的喘息、刺耳的剪發聲和不斷堆積的斷發中艱難地流逝。
夕陽徹底沉入山後,百草園籠罩在朦胧的暮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