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的生物鐘極其精準,在設定的“休息時間”結束後便自動醒來。
身上的傷痛似乎緩解了一些,胃裡雖然依舊有些空,但不再有灼燒般的絞痛感。
她掀開被子坐起身,動作輕緩。床闆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嘎吱”,但比起昨天,确實穩定了許多。
她轉頭看向書桌旁的椅子。
椅子上空無一人,那條薄毛毯被仔細地疊成了一個方正的“豆腐塊”,放在椅面上,軍裝外套也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旁邊。
霍華已經起來了。
明昭沒有驚訝。她動作利落地将被子也疊成了一個标準的方塊,棱角分明,仿佛用尺子量過。
疊好被子,她下床,穿上那雙不太合腳的舊布鞋,走到門口,輕輕拉開了門。
初夏清晨的空氣帶着涼意和草木的清香,湧入肺腑。
!小院裡靜悄悄的,昨晚霍華清掃過的地面還算幹淨。院角的雜草上挂着晶瑩的露珠。
她走到院子裡,微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動作幅度不大,但每一個拉伸都精準到位,像是某種精密的儀器在自檢。
她的目光掃過矮矮的院牆,打量着這個被灰磚和泥土包圍的小小世界。
這時,隔壁16号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穿着藍布工裝、梳着兩條粗辮子的年輕婦女端着個搪瓷痰盂走出來,看樣子是去倒夜壺。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17号院裡的明昭,愣了一下。
明昭也看到了她,目光平靜地回望過去。
年輕婦女臉上立刻堆起一個略顯局促的笑容,試探着開口:“哎,你你就是霍團長家的新媳婦吧?起得真早啊!”
她的口音帶着濃重的本地腔調。
明昭看着她,沒有說話,隻是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然後,她的目光便移開了,繼續落在牆角那幾棵挂着露珠的雜草上,仿佛在研究什麼珍稀植物。
年輕婦女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這新媳婦果然不愛說話?
她端着痰盂,站在原地有點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