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恐懼,并非來自刀鋒的寒光或噴湧的鮮血。
而是那種被「不死不休」的偏執纏上的、深入骨髓的無力感。
他們不怕死,或者說,他們用「死」作為武器。
逼得我這個「惜命」的正常人步步後退,退無可退。
連續幾晚,我都在噩夢中驚醒。
夢裡有時是裴寂站在天台邊緣搖搖欲墜的身影。
有時是溫意手腕噴湧的鮮血。
有時是他們兩人扭曲的臉龐一起撲向我……
嘴裡嘶吼着「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不成全」……
疲憊。
一種從靈魂深處透出來的、沉甸甸的疲憊,壓得我喘不過氣。
報警?告他騷擾、威脅?
可以。但證據呢?
法律很難徹底釘死這種「情感糾紛」和「精神不穩定」邊緣的糾纏。
反而可能激化矛盾,引來更瘋狂的報複。
躲?又能躲到哪裡去?再換城市?
放棄好不容易在新崗位站穩的腳跟?
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惶惶不可終日?
憑什麼?
一個念頭,在極緻的疲憊和對未來無盡糾纏的恐懼中,
像黑暗中的藤蔓一樣滋生、纏繞,最終破土而出。
也許,
唯一能斬斷這孽緣的方式,不是對抗,而是……
「求饒」。
不是向暴力屈服,而是向「瘋子」的邏輯低頭。
我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鼠标上懸停了很久。
最終,在一長串冰冷的黑名單裡,找到了那個名字:裴寂。
深吸一口氣,我新建了一個空白文檔。
光标在慘白的屏幕上閃爍,像是我此刻空洞又焦灼的心跳。
該說什麼?
指責?控訴?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