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延晝身邊的安全感,是刻在骨子裡的。
我支着下巴望向窗外,看見鄰居家孩子堆了一排戴紅圍巾的雪人,圓滾滾的樣子憨态可掬,忍不住笑出了聲。
“哥,我也想去玩雪。”
我眼巴巴地瞅着面前一派沉靜的兄長。
顧延晝從不限制我的自由,可每次我獨自出門,他眼底藏不住的擔憂總讓我不忍。
于是我趕緊補充道:“我今天精神很好,你要是不忙的話……陪我堆雪人好不好?”
顧延晝放下手裡的牛奶,眼底漾開柔和的笑意:“好。”
在我興沖沖往門外沖時,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衣領,把人拽了回來。
“圍巾帶上。”
話音未落,厚厚的圍巾已經繞上我的脖子,防寒手套、加絨雪地靴、毛茸茸的耳套,最後又裹上一件過膝的羽絨服,直到把我裹得像個圓滾滾的粽子,他才滿意地拍了拍我的頭頂。
“有哥哥在,哪裡還需要男朋友啊。”
我頓了頓,故意說得輕快:“照顧、呵護,連這份安心感,都和我從前在沈亦舟那裡得到的一模一樣呢。”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眸幽深,嘴角卻噙着淺淺的笑意:“或許,我和沈亦舟,本就沒什麼不一樣。”
說完,他低頭在我下巴處系好帽子的系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仿佛剛才那句意味深長的話隻是随口一提。
我卻愣在原地,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顧延晝什麼意思?
和沈亦舟一樣?
一樣會在某天突然忘記我,一樣會為了别人傷害我嗎?
不,我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顧延晝不是沈亦舟,他絕不會的。
可他那句沒頭沒尾的話,還是讓我有些煩躁。
這人總是這樣,說話隻說一半,偏要讓我猜來猜去。
我悶着頭走到院子裡,抓起雪鏟往雪地裡狠狠剁了幾下,像是把腳下的雪地當成了顧延晝那張故作神秘的臉。
“哐當——”
雪鏟突然脫了手,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剛想彎腰去撿,卻發現自己的胳膊僵在半空,動彈不了。
我還沒來得及叫人,身子忽然一輕,整個人被穩穩地打橫抱起。
趴在顧延晝的胸口,能清晰地聽見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某種安心的鼓點。
漸凍症,醫生說這是種無法治愈的絕症,隻能靠藥物和護理延緩病程。
肌肉會一點點失去力氣,變得僵硬、萎縮,最後像被冰雪凍住,連呼吸都成了奢望。
我躺在床上,看着顧延晝為我蓋好被子,忽然還有閑心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