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你就不能讓着她嗎?一支筆而已,她畫着玩怎麼了?”
“那是爸爸給我的獎勵!”我疼得眼淚直流。
“獎勵能有妹妹重要?”媽媽把妹妹摟進懷裡。
“瑤瑤别怕,媽媽再給你買更好的。”
她轉身就去抽屜裡翻爸爸的工資卡,給妹妹買了個帶密碼鎖的文具盒,卻再也沒提給我修鋼筆的事。
那支斷了尖的鋼筆,我藏在書櫃最上層,看着它一點點生鏽。
就像我心裡的委屈,慢慢結了痂。
爸爸後來又給我買了支新鋼筆,可我總覺得不如那支好。
媽媽看見新鋼筆,又說:
“你這孩子就是浪費,瑤瑤的鉛筆盒還空着呢。”
我死死攥着鋼筆,第一次沒聽話:
“這是我的。”
媽媽愣住了,随即冷笑:
“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那天晚上,妹妹趁我睡着,把墨水倒進我的書包。
課本、作業本全染成了黑色,像一片化不開的濃夜。
我看着媽媽把妹妹護在身後,輕描淡寫地說“重新買就是了”,突然覺得很累。
原來有些偏愛,從一開始就刻在骨子裡。
就像媽媽總說“妹妹身體弱”,可她每次搶我的東西時,力氣比誰都大;
就像媽媽總說“你是姐姐要懂事”,可懂事的孩子,好像就不配得到糖。
2
鋼筆被扔進垃圾桶的那天,客廳的空氣像結了冰。
我站在原地,看着母親轉身時揚起的衣角,喉嚨裡像堵着一團浸了水的棉花。
父親的臉色比墨汁還沉,他沒去撿那支斷了尖的鋼筆,隻是盯着母親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說:“蘇安是你女兒,不是家裡的影子。”
母親猛地回頭,眼裡的火幾乎要燒出來:
“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将來還不是要嫁人!瑤瑤才是我們家的指望,她學鋼琴多體面!”
“體面是用搶來的錢堆出來的嗎?”父親的聲音陡然拔高。
“那是給安安買電腦的錢,她考上重點初中,你答應過的!”
接下來的三天,家裡靜得能聽見鐘擺的滴答聲。
母親摔摔打打地做飯,父親下班後就躲進書房,煙抽得一支接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