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挖好的墳邊,輕柔地給長姐穿上她最愛的青黛色裙衫。
“阿姐,你一定要在黃泉路上等我。”
挖墳很累,但我想親自葬她。
看着墓碑上空白的一片,我陷入深思。
回過神,我悲而齧指,以血為墨,将“秦清月”三個字寫在了墓碑上。
但我的手實在凍得麻木,根本寫不好字。
背後一道身影走來。
沈昭昭拿來炭棒為筆,幫我在墓碑上留字。
我怔了怔,支撐着站起身子。
卻一個趔趄,差點晃倒。
沈昭昭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我避開與她的肢體接觸:“多謝。”
“舉手之勞而已。”沈昭昭語氣複雜了幾分。
我整理着土丘周圍的雜草,拂去墓碑上的雪霜。
沈昭昭在一旁默默站着。
我不知道她是在看我,還是在看姐姐的墓。
時至此刻,我已不在乎。
清理好墓地,我站到山頂上,看着京城門口的那顆高大的銀杏樹——
白雪覆蓋的樹枝上依舊飄着紅綢帶。
我心中一恸,喃喃道:“哥,長姐回來了。”
但是,她的魂魄永遠禁锢在逃亡回京的路途中,再也回不來了。
晃神之際,我看到有百姓将紅綢帶扯走,換上素色白布。
我心一緊。
紅為喜,白為喪。
何人要換?
彼時,許久未曾出現的那道博物館解說詞再次出現在我耳畔——
【元和二十五年冬至,雲安王的兄長,昭翊王秦昭翊戰勝而歸。】
【他身騎戰馬砍下敵将首級,成為大乾王朝英勇善戰、戰無敗績的皇子。】
聽得解說詞,再看向樹上挂着的白綢帶。
我心中蓦地不安,連忙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