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蓦地不安，連忙下山。
城内的衆人都換上了素白布衣，暗中議論紛紛。
“邊疆的将軍打了勝仗，凱旋歸來了。”
“那怎麼皇帝下旨，滿城服喪挂白布？”
京城街道兩旁都挂上了白色燈籠，規模盛大而又透着哀恸。
順着蜿蜒的白雪一路走向城門，我的心也凍僵了。
廣陽殿，城門正開。
身穿喪服的百姓紛紛朝兩側開路，一衆士兵高舉着一台黑棺緩緩越過城門走了進來。
我一步一步走上前，看到棺材前的牌位上刻着——昭武将軍秦昭翊！
周圍所有的聲音都仿佛退居了千裡之外。
我踉跄走了過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想推棺材蓋，可引路的士兵攔住了我。
“讓我看一眼，就看一眼。”我顧不得王爺形象，啞聲哀求他們。
“我兄長既然打了勝仗，又怎會躺在這裡……”
為首的士兵不忍，啞聲告知我：“昭翊王被敵軍射中一箭，本未傷及要害，但箭上有劇毒……”
我身形一晃，差點站不穩。
身後的沈昭昭擡手攙扶住我，未曾言語。
士兵上前遞給我一個血迹斑駁的木偶：“這是昭翊王彌留之際，要我們留給您的。”
我顫着手接過。
再也忍不住，渾身一軟，跌坐在棺前。
“哥……兄長……”
我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清，隻能感受到撕心裂肺般的疼。
胸間情緒翻湧，當着所有人的面，一口鮮紅的血液從我口中噴出——
“王爺！”沈昭昭的聲音響起。
視線發黑前，我落入了一個清冷的懷抱中。
昏昏沉沉。
我做了個漫長的夢。
秦昭翊褪去一身盔甲，面上有着少年郎的青澀。
他坐在我的旁邊，将手掌中用枯草折的螞蚱遞給我。
“哥不在你身邊時，碰上欺負你的人，要記得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