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才是出宮。”她指了指巍峨的宮門。
沈昭昭攏了攏袖袍,臉上面無表情:“我朝律法,京中喪事陛下抽不出空,就去尋皇後定奪,我去找皇後,有何不可?”
正如她與秦雲安的婚事。
納采、納吉、請期,都是由了皇後過目的。
想到這,沈昭昭微一愣,她怎麼會想起與秦雲安的婚事……
明明,她之前隻嫌婚禮繁瑣,對這門誤點鴛鴦一點都不期待。
雪一直下,蓋了厚厚一層,沈昭昭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好像,對秦雲安過于在意了。
京都趙家可是連沈昭昭都要尊上三分的存在,當年趙皇後的父祖位列國公,滿門榮耀,何其威風。
鳳儀宮。
“帝師怎得來求我?”皇後細細端詳她,眉梢含笑,“你不是不喜歡九王爺嗎?”
沈昭昭微垂着頭,長睫掩下淡淡的陰影。
“皇後娘娘長耳飛目。”
雖然被誇,鳳座上高貴的女人嘴角的笑,連弧度都沒有變過。
宮裡沒有秘密,皇後自然知道她曾經想嫁的,是趙山。
她盯着眼前玉樹蘭芝的帝師,又想到了禦書房中的帝王,不免幽幽道:“你們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
沈昭昭淡淡道:“局面如此,若是不安葬九王爺,那便隻能入我沈家的宗祠了。”
“啪嗒。”
隻聽一聲清脆的聲響,沈昭昭循聲望去,玉盞摔落,與地貼了個近。
一抹紅色自兩側的檐柱走出,露出趙山那張俊俏精緻的臉。
“你害得我摔碎了玉盞。”趙山看向地上被茶水染深的地毯。
苦澀的藥味撲鼻而來。
沈昭昭面色依舊沉靜深晦,做全了禮數:“娘娘的病還是未曾好嗎?”
皇後不複方才的高高在上,神色有一絲哀哀:“我的病,是心病。”
趙山接話:“聽聞琴聲能治病,沈大人琴藝高超,不知今日能否一聞?”
皇後幽幽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立即便有宮人取來一張雕刻桃花螺钿紋的古琴,置于案前。
沈昭昭拱手行禮,便端坐到一旁了。
左手先寥寥撥動幾弦,已有清心之意,她右手又落下,衣袖翻飛,一曲仙樂便洩于指間。
趙山是武将,習樂不深,隻覺得好聽。
他擡頭朝他的姑姑看去,卻見趙皇後閉上眼,竟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