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頭朝他的姑姑看去,卻見趙皇後閉上眼,竟落了淚。
趙山心一驚。
等沈昭昭彈奏完,皇後扶着宮婢慢慢起身,朝側殿走去,邊走邊道:“本宮還未入宮前,也喜歡撫琴,隻是後來靜不下心了,這琴便送于與沈大人……”
紫檀屏風隔斷了皇後的身影。
沈昭昭拱手道謝,趙山看她,忽然傷感起來:他不懂她。
正見她起身,趙山去追。
追到了長長的宮道上,他不由問:“王爺死了,你傷心嗎?”
沈昭昭的腳步驟然一停。
入夜,寒風肆虐,雪花飛揚。
夜色下,趙山長眉入雲鬓,墨發如瀑,卸去戎裝後的面貌,少了淩厲與殺氣,英氣的眉眼間多了幾分溫潤。
沈昭昭轉身看向他,平靜的回複:“我隻是想給他一個安身之處。”
說傷心倒是不至于,隻是心情莫名有些奇怪。
在看到那具冰冷僵硬的屍體的時候,她忍不住疑惑,瘦的脫形的那個男人,真的是那個秦雲安嗎?
真的是那個将白玉簪歸還于她,要與她訣别的王爺嗎?
回過神,才發現趙山緊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昭昭,你該高興。”
為王爺的死高興,為她的自由高興。
沈昭昭沉默了,抱琴轉身離去。
皇宮門口的馬車早已等候她多時。
可等她踩上石凳上車的時候,心情依舊提不起來。
車輪轉動的輕響傳入耳中,沈昭昭坐在車上,微阖雙目,她想了很多,比如,最近公事繁忙,她隻是太累,才心情低沉。
再睜眼,她隻輕聲道:“自欺欺人。”
回到帝師府,沈昭昭将一身滾銀繡邊的官服褪下,換上一身素衣自顧自躺上床。
她閉眼假寐,香爐燃着的幽幽檀香,漫滿房内,纏得她密不透風。
秦雲安死了,皇帝暗查在她這的暗棋,也算拔去了。
“笃笃。”
一道沉悶敲門聲響起。
沈昭昭冷冷道:“……何事?”
下人很是死闆回話:“大人,已快四更天了,馬上就要上朝了,您還要睡嗎?”
沈昭昭眼也不睜:“替本官告假,喪假。”
下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