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離開了。
可直至黎明破曉,沈昭昭也未曾睡着。
她披着狐裘,大步走出門,見着院裡白紛紛的景色。
冬日的風,最是寒冷。
沈昭昭不由怔怔的想,皇宮裡的冷宮也是這樣冰冷透骨的嗎?
青黛走了過來,行了禮後,便安靜的站在一側。
隻是她的眼睛很紅,像是哭過很久。
沈昭昭不免問道:“你這是?”
青黛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聲音染上幾分哽咽:“奴婢隻是想到了王爺……”
她隻是想到了王爺,死後連歸處都沒有。
天上的雪簌簌落下,讓沈昭昭的神情也帶上了幾分冰冷。
她在青黛開口的一瞬間,又想起了那張蒼白的臉。
“我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畢竟,她沈昭昭并不欠秦雲安什麼。
隻是話雖這麼說,她心底卻是一陣淤堵。
青黛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沈昭昭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悲傷,不想沾染上這些紛紛傷情,轉身就要大步流星離去。
身後青黛喊住了她:“王爺自成婚起,他的笑越來越少。”
沈昭昭腳步不停。
青黛繼續高聲道:“凜冬到來,王爺病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整宿都睡不着,那個時候,大人您也沒有陪在王爺身邊……”
沈昭昭身上的狐裘落滿了雪,地上的腳印卻還在增加。
見她如此冰冷無情,青黛輕聲道:
“奴婢真替王爺的愛覺得不值……”
頓時,沈昭昭頓住了腳步,轉身皺眉看她:“你說什麼?”
青黛微愣,想起了眼前的人終歸是帝師,聲音變得微不可聞起來:“青黛沒有說什麼。”
沈昭昭心底一沉,面色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
“我已聽到——王爺愛我?”
她冷眼,真是稀奇事。
可随即,她想,秦雲安大約也是如同朝中皇子一般,要麼,看中了她的皮囊,要麼,看中了她的家世。
陛下不就是因此,而将她指給九王爺的嗎?
她又想起了二人指婚的那道聖旨,那上面誇獎她和秦雲安的詞,都是那麼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