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遺憾。”沈昭昭面無表情,語氣十分平靜。
趙山很意外,擡頭又問:“帝師也有憾事嗎?我一直以為,帝師大人隻會舍私情、全大義。”
他很不對勁,這樣的鋒芒畢露。
趙山從前哪怕很直率,卻也不會這樣說話。
沈昭昭眉間微凝。
趙山轉身回了自己該站的位置,望着最高處的祭壇。
莫名的,沈昭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風聲獵獵,吹得她袖袍微動,隐隐露出一塊如天山之雪的白玉佩。
那正是玄帝找了很久,卻始終沒有找到的沈家傳世之玉。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玉,就該藏放于什麼書房内的暗室之中。
祭祀起,箜篌、鼓樂之聲傳遍整個祭壇。
白衣的祭者在祭台的正中央,右手高懸金鈴,左手平舉執扇,面具半覆,似悲似喜。
這樣的場景,沈昭昭不是
傳世之玉于沈家,是很早前,有一位仙人與沈家祖先有舊,分别之際贈與她的。
自然,這一切隻是傳聞。
沈昭昭很早前也是當樂子來聽的。
可當她看到眼前站着的人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似乎繼耳疾後患上了眼疾。
她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故人,也從沒想過會再見到秦雲安。
“砰”一聲,她腰間的玉佩摔落在地,碎成兩片。
秦雲安忙拉起她,一邊撿起碎玉,一邊歉疚又感懷道:“你怎麼在原地站着不動?完了……不會是将魂丢在湖底了吧……本就是你救了我……嬷嬷知道了不得罵死我。”
沈昭昭低着頭,瞧着他青澀的臉。
湖邊的冷風吹過,将二人濕透的衣裳凍得更冷,秦雲安的鼻子又紅上了幾分。
他伸出五根指頭在她面前左右晃了兩下。
“你還好嗎?”
沈昭昭怔怔問:“你還活着?”
秦雲安面色微變,脫口而出:“那不然?”
他又瞧了眼深邃的冰湖,打了個顫,溫聲道:“還是多謝你跳湖救我……”
沈昭昭像是徒然被雷電擊中,渾身一顫,旋即她立馬意識到。
她回到了過去。
從前的。
元和十八年——她與他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