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沉着臉推開他,在我的帶領下親自參觀了那間小黑屋。
那是一間沒有窗戶和燈的房間,關上門後,無論裡面的人如何哭喊,外面都聽不見一絲動靜。
這是院長專門為不聽話的孩子打造的刑房,也是我從小到大待慣了的地方。
媽媽的眼淚落在我臉上,好苦。
院長被罷了職,後續爸爸還将以虐待兒童的罪名起訴他。
後廚的張阿姨以三倍的工資接替了他,孩子們都很開心。
我被哥哥牽着上了車。
後視鏡裡,那幾個小跟班眼神複雜地盯着我,我卻淡然地移開了目光。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倒想看看,她們引以為傲的喬珊是否會帶她們過上好日子。
空中那些叽叽喳喳的彈幕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哥哥在耳邊的問詢: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你早上吃東西了嗎?我帶了奶油蛋糕,不知道是不是合你的胃口……”
面對他的熱情,我則顯得有些過分拘謹。
可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我還是強壓着胃中的不适,硬是被他喂下兩塊蛋糕。
可鄉下路難走,汽車颠簸,我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全吐了出來。
看着被我弄髒的座椅,我腦中突然閃過嚴鶴不耐煩的目光,渾身一顫,連聲道歉: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會把這裡洗幹淨的……”
可媽媽隻是用紙巾輕柔地為我擦去嘴角的污穢,說:
“傻孩子,暈車是正常的,你不用道歉。”
我有些驚訝地看着她,心中在想,原來犯錯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從小到大我但凡犯了一點錯,就會遭到院長的毒打。
後來這半年被嚴家父母看上,我本以為總算能過上好日子,卻發現嚴鶴比院長還要嚴苛。
他一開始不喜歡我,常對我發脾氣,威脅我說要換一個領養對象,讓我在孤兒院待一輩子。
即便後來與他慢慢熟悉,他的大少爺脾氣也仍然不改分毫,每次都要我求他好多次才勉強原諒我。
因此我養成了下意識道歉的習慣,從未有人對我說過,不用道歉也是可以的。
看着眼前與我血脈相連的親人,我第一次有了家的實感。
可随着車停在了院中,我的目光一滞,仍是不自覺發起抖來。
隻因隔壁鄰居的院子中,赫然停着嚴家的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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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太緊張看錯了,我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跟着爸媽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