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忽然将我摟緊:“睡吧,明日還要看獵場好戲。”
他的心跳聲透過衣料傳來,竟讓我感到一絲莫名的安心。
11
獵場三日,周江啟縱馬挽弓的身影與前世如出一轍。
我站在看台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軟肉裡。
這個毀我一生的人,我本該恨之入骨。
可幾十年的執念,此刻化作胸中翻湧的鈍痛,比恨意更磨人。
“二妹妹是在看世子?”嫡姐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站在我身側,聲音裡帶着試探。
我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是啊,世子貪玩,總叫人提心吊膽。”
“那日的紅疹,不是意外吧。”嫡姐的目光如刀,聲音冰冷。
“天意弄人罷了。”我輕描淡寫地應着,目光卻緊鎖場中那道身影。
突然,周江啟所騎的馬長嘶一聲,發狂般沖向密林深處。
我猛地抓住欄杆,錦帕飄落而不自知。
“快傳太醫!”嫡姐比我更慌,失聲驚呼,臉色煞白。
直到看見周江啟被人救回,我才驚覺後背早已濕透。
嫡姐踉跄着奔向場中,發間金钗晃出淩亂的光。
我緩緩松開攥得發白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場戲,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我這幾日想起蕭衡說的鹿皮襖。
前世嫡姐确實穿過,當時我隻當是嫡母為她置辦的。
嫡母娘家富庶,經常給她置辦一些好東西,我也不奇怪。
從未想過與周江啟會有什麼關系。
我與周江啟的初遇,是在我假死脫身那夜。
除夕宮宴,我本要潛入皇上寝殿,卻被一個黑衣人發現了。
緊追不舍。
如今細想,若周江啟那夜當值,理應在禦前,怎麼會出現在禦花園。
更可疑的是他手上的咬痕,那夜我慌亂中咬傷了挾持我的黑衣人,才乘機跳入了湖裡。
我被救上來時,周圍好幾個嬷嬷,隻有他一個侍衛,身上還帶水,我下意識就覺得是他救了我。
難怪他總在我提起那晚的細節時岔開話題,難怪他看我的眼神裡總藏着些我讀不懂的東西。
難怪他總是勸我,說我還會有孩子的,兒子養在嫡姐膝下,也改變不了我是生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