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總是勸我,說我還會有孩子的,兒子養在嫡姐膝下,也改變不了我是生母的事實。
那些我曾以為是溫柔的遲疑,原來全都是騙我的證據。
我擡手按住胸口,那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疼。
原來我放在心上多年的救命之恩,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精心編排的美人計。
而我,竟像個傻子一樣,感激了他這麼久。
幸好,前世的我終究是心狠的。
即便心存感激,利用起他來也毫不手軟。
12
回到溫泉莊子時,暮色已沉。
我吃過晚飯,繼續為未出世的孩子繡鞋襪。
蕭衡回來時,身上還帶着獵場的塵土氣。
“周江啟落馬了,摔斷兩根肋骨。”他漫不經心地脫下外袍,目光卻緊鎖着我的表情。
我穿針的手頓了一下,淡淡地問道,“是嗎?”
“你竟如此平靜,不心疼?”他忽然俯身,帶着狩獵歸來的血腥氣逼近。
茶香氤氲中,我擡眸淺笑:“我如今是蕭家婦,為何要心疼外人?”
蕭衡冷笑一聲,掌心覆上我隆起的腹部,輕歎道,“唉,這孩子若随了你心性,怕是生來就帶着七分狠毒。”
我拍開他的手,自己輕輕撫摸着:“我隻求他明辨是非,别好壞不分。”
蕭衡突然大笑,将我攬入懷中,“放心,我的種,自然最是孝順。”
我冷聲道:“我生的孩子,自有我來教。若你将來别的庶子敢遞毒酒,你可别怪我心狠。”
“哪來的庶子?”蕭衡忽然咬住我耳垂,“這輩子我的孩子,都從你肚子裡出來。”
我會信他?
前世他納了那花魁不足三月,又為娶楊太傅之女做側妃,鬧得滿城風雨。
三妹妹都進宮哭訴過三次。
蕭衡看出我的譏诮,忽然正色:“我重活一世,豈會再犯糊塗?”
我别過臉去,卻聽見他一聲輕歎:“青婉,你有孕後,待我倒比從前疏遠了。”
“世子說笑了。不過你如今這般殷勤,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燭芯突然爆了個燈花,映得他眸色幽深:“沒有,我隻是想起了些前世失憶時的事。而且,我覺得,你雖然狠心,但是漂亮又聰明,有你就挺好的。”
茶煙袅袅,我垂眸不語。
那些往事,我不願聽,也不想問。
至于他的恭維,我并沒有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