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低賤婢女,不敢不從啊,求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奴婢一命吧。”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盡委屈。
我低頭,看着這張曾經熟悉的臉,眼中隻有冰冷的厭惡。
我緩緩蹲下,聲音不高,卻清晰刺骨:“小娥,你伺候我多年。若真如你所說,是他強逼于你……”
我擡眼,目光如冰刃刺向裴瑾琛,又落回小娥臉上:“哪怕他是權傾朝野的将軍,是我鳳梧的驸馬,我也定會為你讨個公道,将他碎屍萬段!”
小娥的哭聲戛然而止,臉上血色褪盡。
“可你呢?”
“你在劉嬷嬷的飯食裡下瘟疫之毒時,可想過我是你的公主?”
“你親手點燃那場要将我和劉嬷嬷活活燒死的大火時,可想過我對你有過恩情?”
“你看着她替我穿上血衣,被當成我拖出去剝皮拆骨時,可有過一絲一毫的不忍?”
句句質問,如同鞭子抽在小娥身上。
她癱軟在地,渾身篩糠,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夠了!
”一直沉默的裴瑾琛突然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他雙目赤紅,死死瞪着我,臉上再無半分深情僞裝,隻剩下窮途末路的怨毒:“鳳梧,你真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
“你這個賤人,裝什麼冰清玉潔?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
他指着我的鼻子,對着滿朝文武,歇斯底裡地咆哮:“你們都被她騙了,她就是個不知廉恥的蕩婦,當年為了纏着我,不惜扮作男人混進軍營……”
“甚至在軍帳之中也要與我交合,是她自己下賤!是她咎由自取!她活該……”
“啪!”
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裴瑾琛惡毒地咆哮。
皇帝氣得渾身發抖,龍袍下的手還在顫抖。
“住口!”
“死到臨頭還敢污蔑公主清譽!”
我卻異常平靜,聲音不高,卻壓過了裴瑾琛的狂吠,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裴瑾琛,你說得對。遇人不淑,識人不清,是我鳳梧眼瞎心盲,自食其果。”
我向前一步,逼視着他扭曲的臉:“所以,我承受了烈火焚身,毀容流亡之苦。這,是我該付的代價。”
我的目光掃過癱軟的小娥,最後死死釘在裴瑾琛身上,一字一頓:“但你,還有她!你們為了掩蓋奸情,為了權勢富貴,虐殺當朝公主,殘害忠仆滿門,锉骨揚灰,分屍鎮壓!這累累血債,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我的代價我認了。現在,該是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父王!”
我轉向皇帝,聲音堅定,“請為枉死的劉嬷嬷一家!為女兒讨還公道!”
皇帝眼中含淚,更多的是滔天怒火與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