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駭人的是那雙眼睛，布滿血絲卻空洞無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林知鸢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人。這這哪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将軍？記憶中那個在演武場上英姿勃發的身影，與眼前這個行将就木的軀殼簡直判若兩人。
"哥"秦婉聲音發顫，眼眶瞬間紅了。
秦霄的目光緩緩掃過衆人，在看到林小滿時突然一頓。
他幹裂的嘴唇動了動，沙啞道："這位是"
"這是林府剛回京的小姐，林小滿。"秦婉連忙介紹，又轉向林小滿，"這是我兄長秦霄。"
林小滿福了福身，目光卻銳利地審視着秦霄，她并未在他身上察覺到任何陰邪之氣。
就在這時，秦霄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整個人搖搖欲墜，秦婉慌忙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把推開。
"有事嗎？沒事的話都出去！"秦霄突然暴怒，聲音嘶啞如破鑼，"我說過要靜養，别來打擾我！"
林小滿眼疾手快，在秦霄要關上房門的瞬間，一把抵住門闆。兩人四目相對，她清晰地看到秦霄眼底閃過一絲悲傷？
林小滿突然輕笑一聲："堂堂大胤将軍，如今卻躲在房裡當縮頭烏龜？"
這話一出，秦霄關門的動作猛地頓住，秦婉和林知鸢都倒吸一口涼氣，驚恐地看向林小滿。
"你說什麼？"秦霄聲音陡然拔高，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終于有了幾分昔日将軍的鋒芒。
林小滿不退反進，上前一步："我說，秦将軍莫非是在戰場上吓破了膽？連幾個閨閣女子都不敢面對？"
秦霄臉色瞬間鐵青，握在門框上的手青筋暴起。
就在秦婉以為兄長要發怒時，他卻突然松開了手，側身讓出一條路："進來說話。"
秦婉暗暗松了口氣，這竟是兄長回京後第一次允許外人進入他的房間。
屋内出人意料的整潔，絲毫看不出有人在此閉門不出的痕迹，床榻平整如新，書案纖塵不染，就連那面挂滿兵器的展示牆都擦拭得锃亮。
林小滿不動聲色地環視四周，這房間陳設大氣雅緻，左側是張挂着素色帷帳的床榻，右側整面牆陳列着各式兵器，中間的書案上筆墨紙硯擺放得一絲不苟。
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懸挂的幾幅字畫，筆力遒勁，鋒芒畢露，與眼前這個頹廢的男子判若兩人。
小花突然輕輕碰了碰她的袖子，林小滿順着指引看去，恰見秦霄在書案前落座時，一方繡着白梅的絲帕從袖中滑落。
他迅速拾起藏入懷中，動作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林小姐來此有何貴幹？"秦霄聲音沙啞。
林小滿唇角微揚，目光如炬地直視秦霄："我雖長在鄉野，卻從小聽着秦家軍的威名。這些年更是時常聽聞小将軍的英名——說你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
她的聲音突然轉冷："可今日一見"
林小滿緩步走向那面兵器牆，指尖輕撫過一柄長槍："我想象中的秦小将軍，該是意氣風發，如這槍尖般銳不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