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手腕一翻，簪尖在空中劃出一道複雜的符文，那符文竟凝而不散，泛着淡淡的青光。
她輕叱一聲，符文頓時化作一縷黑氣，悄無聲息地沒入春娘眉心。
在場衆人隻覺屋内忽然陰風驟起，秦婉下意識抓緊了母親的衣袖，卻見林小滿衣袂翻飛間，那支墨玉簪竟懸浮在半空，簪尾微微顫動，發出細微的嗡鳴。
"定！"
随着最後一聲清喝，陰風戛然而止。角落裡，原本蜷縮成一團的春娘忽然停止了顫抖。
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她緩緩擡起頭，那張恐怖的臉上，猙獰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渾濁的眼珠漸漸變得清澈，最後恢複成了生前那副明眸皓齒的模樣。
"秦秦郎？"春娘茫然四顧，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一場美夢。
當她目光落在秦霄身上時，眼中突然湧出兩行清淚。那淚水劃過臉頰，竟不再是血淚，而是晶瑩剔透的正常淚水。
林小滿看向恢複神智的春娘，輕聲道："記憶隻能恢複片刻，抓緊時間道别吧。"
"春娘"秦霄的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調子，他站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指節都泛了白。
春娘同樣淚眼朦胧地望着他，那雙恢複清明的眼睛裡盛滿了說不盡的思念與痛苦。
她局促地站在原地，先是朝林小滿深深一拜："大師，給您添麻煩了。"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當她轉向秦婉時，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這位小姐，我、我竟然"她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若是我真的傷了你，我就是魂飛魄散也"
"沒事的。"秦婉快步上前，握住春娘冰涼的手，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
眼前這個差點成為自己嫂嫂的女子，即使在最狼狽的時候，依然能看出曾經的溫婉可人。
春娘又轉向秦夫人，行了一個标準的閨閣禮："夫人，對不起"
秦夫人一把扶住她，粗糙的掌心輕輕拍着春娘的手背："好孩子，是我們秦家對不住你。"話未說完，已是老淚縱橫。
就在這時，秦霄再也克制不住，一個箭步上前将春娘緊緊摟入懷中。
他抱得那樣用力，仿佛要将她揉進骨血裡。
春娘先是一僵，随即放聲痛哭，那哭聲裡包含了太多說不出的委屈與不舍。
林小滿别過臉去，就連一向冷漠的小花也悄悄抹了抹眼角。
屋内隻剩下壓抑的抽泣聲，連燭火都似乎黯淡了幾分。
待兩人情緒稍緩，秦婉輕聲道："坐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