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仿佛沒有看到聞經武眼中的懷疑,自顧自從袖中取出一張染着暗沉血迹的薄紙。
“喏,這是他死之前,咬破了手指,寫下的血書供狀。”
他将那份所謂的“血書”遞向聞經武。
就在聞經武下意識伸出手,指尖即将觸碰到那份血書的瞬間。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如閃電般從他身側探出,先一步将那份血書穩穩接了過去。
聞經武心中一驚,猛地轉過身。
隻見蕭淩元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這刑部大牢。
此刻,蕭淩元正捏着那份血書,眼底寒光一閃而過。
刑部尚書周延臉上原本皮笑肉不笑,在看清來人是蕭淩元的刹那,瞬間凝固。
下一瞬,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那點刻意裝出來的從容與譏諷蕩然無存,隻剩下深入骨髓的驚駭與慌亂。
“蕭蕭将軍”
周延的聲音抖得不成調,與方才對聞經武的倨傲判若兩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便要跪下行禮。
然而,蕭淩元卻連眼角都未曾施舍給他半分。
他隻是垂眸,看着手中那張薄薄的,卻浸透了腥臭血氣的“血書”。
指尖輕輕撚過紙張,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将這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剜出來細細審視。
周延僵在那裡,跪也不是,站也不是,額上的冷汗已經涔涔而下,浸濕了鬓角。
牢房内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蕭淩元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念着血書上的内容。
“罪囚趙福,勾結欽天監監正李順,利用職務之便,竊取武庫司廢棄受潮硝石”
蕭淩元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幾乎喘不過氣來。
“夥同數人,秘密研制炸藥,藏于忠魂壇,意圖不軌”
周延此刻已經抖如篩糠,冷汗幾乎浸透了官服。
蕭淩元念到最後,語調微微上揚,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