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晨露還凝在芭蕉葉上,沈崇的信便到了。
信中沈崇先千恩萬謝公主給予的這次機會。
“沉水山莊的賬冊有了新發現?”她用銀簪挑開火漆,信紙展開時簌簌作響。沈崇的字迹向來沉穩,此刻卻透着幾分潦草:“查得沉水山莊當年私販軍械,牽涉官員甚廣。以下便是名錄。”
沈崇不敢直接交給皇帝,倒是交給了她,
那名錄中,安越楓的名字赫然在列。
此人三年前在江南隻擔任知縣,三年的時間已變成中樞,定有蹊跷。
李淮月将信紙按在案上,晨光透過窗棂照在“安越楓”三個字上,與昨日及笄禮上那副溫文爾雅的面孔重疊,生出一種詭異的割裂感。
“取江南輿圖來。”她鋪開地圖,指尖沿着運河一路南下,在蘇州府的位置畫了個圈。
安越楓的升遷軌迹與沉水山莊的活動範圍驚人地吻合。
三年前任蘇州知縣,次年便升為知府,去年更是直接調入中樞,這速度背後定然藏着不尋常的交易。
李淮月提筆蘸墨給沈崇回信。
“盯緊安越楓,查清楚他與戶部在江南的官員有何糾葛,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火漆印在信紙上凝固時,李淮月忽然想起陸芷柔攥緊帕子的模樣。
安越楓能在江南站穩腳跟,甚至敢動戶部尚書的親信,絕非僅憑沉水山莊的關系。他手中定然握着更大的把柄,而這把柄,或許陸芷柔知曉。
三日後的暮春午後,沈崇的回信随着驟雨抵達。
李淮月坐在廊下看信,雨點打在青石闆上濺起水花,恰如信中内容般紛亂。
“安越楓在江南斂财無數,名下田莊遍布三州,更在運河沿岸設了十二處關卡,凡過往商船皆需繳納‘孝敬’。”
李淮月深吸一口氣,竟不知道此人膽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