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緊皺眉頭。
信使見燕王臉色變動,小心翼翼說:“那秀才帶着一群讀書人去知府衙門請願,被周顯的人打了出來,還放狗咬死了兩個孩子。”
說到這裡,信使的聲音有些發顫。
那陸秀才被逼得沒辦法,才帶着人沖進糧倉搶糧。
周顯見勢不妙,帶着家眷和金銀細軟連夜逃到京城,跪在午門外哭喊“暴民叛亂”,還說那秀才是“意圖謀反”。
景澄氣急,大罵:“真會颠倒黑白!”
“高祖當時正忙着對付北狄,一聽有人謀反,當場就發了火。”
信使的目光落在校場中央的旗杆上,那裡曾挂過不少叛軍的首級,“下旨讓神武營和禁軍合圍,格殺勿論。”
景澄的指尖猛地收緊,攥得信紙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祖父和父親當年就在神武營,臨終前曾含糊提過“錦州那仗打得憋屈”。
當時他隻當是老人糊塗了,如今想來,怕是另有隐情。
“老趙說,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甯錯殺,勿放過’。”
信使的聲音更低了,“那些流民拿着鋤頭扁擔,根本沒像樣的兵器,哪裡是那些人的對手?”
“流民沖進皇宮後,直奔太和殿,”信使繼續說道,“嘴裡喊着‘要見聖上,要申冤’。可還沒到金水橋,就被從兩側湧出來的弓箭手圍住了。”
趙老兵當時就在弓箭手的隊列裡,他說那些流民看到箭雨時,都愣住了,有的還舉着手裡的狀紙喊“我們是良民”。
直到第一排人倒下,後面的才瘋了似的往回撤,卻被趕來的騎兵堵在了校場。
慘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