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攥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裡,還有半個時辰就到老王爺發動進攻的時間,而他們還未找到府衙門,大局為重,沒時間救這些人了。
且事态已發生,走向已明确,聽那動靜女子還在哭叫,而謾罵聲已停止,顯然家中男子已被殺害。
估計女子也不能活了,喬楚歎口氣繼續趕路。
然而一股勁風自她身邊轉向,她轉頭一看元溱已向那宅院飛躍。
“世子!”喬楚急了,元溱身為英王爺的兒子,這麼不顧大局的嗎?
“放心。”元溱腳步不停,喬楚隻得跟上。
兩人進院,滿院慘象盡收眼底,院中男人家丁躺了一地,女兒衣衫不整,老人孩子哭天嚎地。
犯不着多說,涼國兵士全着兵服特征明顯,開殺就是。
二人眼中俱是寒意,手下毫不留情。
喬楚心說,跟着來就對了,否則她日後必定夜晚難寐,耳中一直充斥這家人的慘呼聲。
幾分鐘便結束戰鬥,二人不能多做停留,元溱叮囑一句還活着的人:“躲起來,等救援。”
然後抓緊翻院牆,趕路。
喬楚忍不住問道:“世子不怕耽誤攻城嗎?”
元溱:“不救百姓,隻救一座空城有何意義?”
喬楚默默朝他拱手緻敬,鬼使神差的元溱跟有感應一樣,回頭沖她燦然一笑。
那個面上溫和心底柔軟的世子爺又回來了,喬楚心裡一暖,同時松口氣,暗怪自己之前多心錯怪他,嫌他對她過于親近,原來他對誰都是這樣,不認識的百姓都會拉一把,何況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有感恩心的人對恩人哪有不好的。
走高處穿過涼國士兵的防線,到達平化府衙後街,周邊有烏壓壓的兵士聚集,大多手裡都沒武器,有的也無非是防身用的短刃類,不是作戰用的長槍長刀,顯然這是嘩變圍攻府衙那批人。
圍攻府衙的時候,他們沒料到自己也會被圍攻吧?
喬楚不讓元溱靠近,自己從暗影裡走出:“封鲲何在?我是北境主營的人。”
說罷亮出令牌,回頭一瞧,元溱緊跟她身後,嘴唇緊抿,顯然是怕有人對她動手。
這群人瞬時熱淚盈眶,跟見了親人般撲過來,壓抑着嗓音哭訴:“封都司死了,和知府的人頭被并排挂在城門樓子上!我們被圍困,請将軍救我們出去!”
城外時他們就知道封鲲戰死的事,此刻發問不過是給他們做個提醒罷了,喬楚不怒自威:“臨泰據點和平化府帶頭來衙門要糧的兩個,出來。”
沒人動彈,元溱冷笑一聲,“怎麼,鬧事的時候怎不見你們如此慫包?”
“世子爺!早就聽聞世子回歸,屬下一直想着能見您一面!”人群中有人躬身跑出,噗通跪在元溱面前。
“原來你還認識我。”元溱早就瞅見平化府的駐軍參将甘狨躲在人群中,這人是封鲲的副手,但他嫌封鲲一副書生氣,說封鲲配不上都司的位置,這次正好借缺糧的時機造了封都司的反,一反就搭進封鲲的命。
甘狨頭如搗蒜,“小的不認誰都不敢不認世子爺,想當年小的在骁騎營跟着您馳騁荒漠的時候世子爺!請您給小的一個機會,讓小的将功補過!”
戰死在平化府恐怕才是你最好的結局,喬楚默念道,心說得虧元溱來了,換她一人前來,這些人不認識她,不一定能聽她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