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1頁)

他從懷中掏出一摞灑金名帖,擦把汗道:“昨夜就有人開始送,老奴不好推脫便命人在那盯着,又放口木箱盛香囊手帕,今兒起早一看,已經是第二口滿箱了!爺您快看看吧,指不定裡面有您中意的小姐呢。”

他中意的小姐名帖必然不在裡面,他中意的小姐要是給他送帕子,他得好好看繡工,看她會不會把鴛鴦繡成灰鴨元溱不接那名帖,也不看那箱物件,問道:“正門是不是擠滿了人?”

“是呢,不止有貴女們,還有預備來王府恭賀的貴人們,都在門房候着呢,眼見門房人滿,老奴正在想法子請他們先進來幾位。”王昌九答道。

糟糕了,那他還怎麼出門?元溱想了想,“後門呢?”

後門是給廚娘采買等人走的,他偷偷溜出去總可以吧?答案是不行,王昌九無奈:“後門更堵,一輛輛的馬車拉着各府送來的禮品,一早給王府送新鮮蔬菜的車子愣是沒能進來!哎爺,您這一大早的要去哪?”

真無語,真不喜歡這虛假的熱鬧,元溱把缰繩遞給王昌九,“你派人給我把馬牽到春南坊那條暗巷,我從上面走,去趟華光寺。”

王昌九不敢接,“爺,眼見府中迎來送往的,您得待客啊,您咋要出門呢,還去城郊那麼遠?”

“府中不是還有世子,他不能應對?”元溱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硬把缰繩塞他手裡,“快!”

王昌九隻得哭喪着臉接過缰繩,派人尋馬廄的夥計來幹活。

得虧這馬看着眼生,否則就是牽馬出去也會被貴女們認出來,到時必會一路跟到春南坊去。

且他聽着爺這話不大對,府中不是還有世子,顯然這世子指的是二房那位,難道老王爺一晚就變卦,不請旨廢掉元清随了?

王昌九頓感喜憂參半,喜的是他已是二房的人,二房不廢他便地位穩固,憂的是原先的世子爺似已看破他是二房的人,恐怕不會再待他如從前。

他起大早忙活,隻為讨元溱歡心的心勁兒頓時消了一大半。

元溱跳上牆頭,飛檐走壁穿過好幾條街,這才到達春南坊的暗巷,又在寒風中等了兩刻鐘,才等來他的馬匹。

這個王昌九,莫不是老了,做事這麼磨叽?待要問一句時,忽聽得女聲:“在那裡,誠郡王在那裡!”

明白了,定是門口有人瞧着這馬和他原先的赤兔相像,以為是他要出門,故小厮被盤問許久才被放行,然後又被有心人尾随了。

他轉身上馬飛馳而去,隻留給一衆傾慕者一襲馬蹄揚起的塵煙。

一人一馬向城東飛奔,半個時辰後身側已無樓宇院落,隻有一棵棵高大無葉的楊樹向後掠去。

赤兔馬嘶鳴着停在華光寺門口,有小沙彌過來迎接,問清是誠郡王是來拜會喬府夫人梵喜後,詫異了好長時間,咕哝一句“居然還有來找哀哀師太的”,這才請他入内等候,容他先禀報住持。

哀哀師太,乍一聽這名匪夷所思且極罕見,再一想定是取自“哀哀欲絕”一詞,可見喬伯母之悲痛異常。

是啊,換誰能受得了同一時間失去夫君和三個兒子?伯母沒有追随亡靈而去,還能苦行僧般一日日熬下來,已是常人所不能及。

大約在喬伯母那裡,喬楚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留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