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住持親自前來迎接,一者為着元溱身份尊貴,二者為着喬夫人入寺修行後,鮮少有人來探望。
就是喬府的下人們,也不過是兩三個月才來一次,定時查看下老夫人的狀況,很快就走。哦對了,兩個月前喬府管家剛來過,送來一封信和過冬的衣裳。
哀哀師太看過信後入定好久,接着把那冬衣給寺中人分了,然後繼續苦修,再也沒跟人開口說過一個字,他知道定是那信刺激到師太,讓她失言這麼久。
住持于心不忍,隔幾天就派人喊師太到正殿中聽他誦讀經文,借以開導她早日脫離紅塵往事。
不想今日一聽禀報,師太就開口說話了,啞着喉嚨麻煩住持請誠郡王入寺。
因着郡王是男客,住持沒有把他帶入哀哀師太獨自居住的小院,而是引他到正殿說話。
早等着的梵喜見他們身影出現,禮都來不及行一個,隻雙手合十緻意後,便嘶啞着聲音急急問道:“世子爺,我楚兒可是在軍中出事了?”
她久絕紅塵,自然不知元溱死而複生的事,仍是喊他世子。
“見過伯母,喬楚安好,請放心。”元溱按照晚輩禮節給梵喜施禮。
那就好,梵喜吊着的心終于放下,禮讓道:“世子請進。”
入殿,住持命人端過火盆,又送來一壺苦丁茶便告辭離去。
元溱掏出喬楚的信,雙手遞給梵喜,“這是臨别時,喬楚将軍托我轉交伯母的。”
梵喜并沒有着急接信,而是深深看他一眼。
她心中甚是疑惑,楚兒上次差人送信來說,她已休夫并搬離駱家,即将上北境戰場,和七星閣的人一起。
因着這封信,她驚懼擔憂到失言,生怕傳來女兒遭遇不測的消息,她實在是怕了!
現在楚兒托人送信報平安,她的心終于能落地,隻是,女兒為何不托七星閣的人送信來呢?
七星閣的諸人不能都殉在戰場上了吧?她接過信,把疑問付之于口。
“伯母放心,七星閣諸人安然無恙。我軍已全面收回北境戰線,還向北推進數十裡,矛頭直指涼國大都,喬将軍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元溱答道。
淚水滑落,梵喜不禁痛哭出聲:“北堃呐——”
還有她那三個苦命的兒子,你們終于可以合上雙眼了。
元溱靜靜等待,等喬大将軍的未亡人發洩哀痛。
半刻鐘後,梵喜轉為低低哀泣,擦擦眼淚回過神來,低聲道:“世子見笑了。”
“喬夫人的哀傷,元溱感同身受。”元溱起身給喬北堃的夫人鄭重行禮,“北境如若沒有喬大将軍數十年如一日的積澱,我父王就是再過三年也無法收回全部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