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溱點頭,“要不是借口和你來看園子,我恐怕還得回府中宴賓客,當真繁瑣無趣。”
元清郅調皮道:“那我每日一早便借整修豐錦園為由,喊大哥一起出門!”
“給你點贊。”元溱冒出趙景天的現代話。
元清郅居然聽懂了,翹起大拇指道:“大哥才贊!”
元溱笑着帶呂校尉走人,他的弟弟們,王府争鬥漩渦裡長大的孩子,也有至純至淨的清流存在,比如元清郅,再比如,他自己。
今天喊呂校尉一起出門,是他要去易馳等人的家中看看。
火燒涼國糧營時,易馳等十幾人拼死護他出逃,把照拂家人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閉上眼睛都是兄弟們跪一地,殷切望着他的血紅雙眼,那眼裡最多的就是期待。
他不敢死,不能死,他要好好的活下來,照顧兄弟們的家人到老。
易馳家境不差,他父親也是軍中有品級的老人,曾跟着老王爺一起去北境,隻是在戰鬥中傷殘了一條腿,半途退養回家了。
易父退養後,常歎息北境未收複他便成一廢人,後來久歎成疾。
不忍老父心願未完成,本在京城九門任職的易馳接過父親的長槍,去了北境,很快憑自身能力成為世子爺所率骁騎營的一員虎将,那時他的兒子還不足半歲。
刀槍無眼水火無情,到軍中半年易馳便犧牲了,再也不能回來看兒子一眼。
元溱望着已兩歲的小男娃,不甚熟練的把他抱在懷裡。
小娃娃笑得很開心,嘴裡竟然喊着“世子爺”三個字,還去抓他腰上的玉佩。
元溱摘下玉佩,放在小娃娃手裡。
“世子萬萬使不得,這是您随身佩戴多年的腰佩!”易馳父親拄着拐過來阻止。
“易千戶快快坐下,我們說會話。”元溱阻止易父上前,“家裡可有難處?”
“沒有難處,沒有!世子爺請放心。”易父使勁搖手,“馳兒雖沒回來,可他是我北境軍的英雄兒郎,我日夜以他為傲!”
呂校尉上前輕聲提醒,“昨日聖上親封王爺為雙珠崇親王,不再擔任英王府世子,你以後莫再喊錯了。”
“不要緊。”元溱制止呂校尉糾偏,這些人在軍中都喊他世子爺,他聽着親切。
易父一怔,流出濁淚:“這是破天荒的恩寵啊,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聖上隆恩,元溱沒齒難忘,易馳與我的生死同袍之情,我同樣不會忘記。”元溱沒有自稱本王,隻是看一眼邊上低垂眼站着的易倪氏,易馳的遺孀。
天氣寒冷,她卻衣着單薄,手凍的通紅,還不住搓揉,顯然是凍得發癢,要起凍瘡了。
呂校尉領會他的意思,當他的代言人:“崇親王的意思末将代為知會你們一下,有王爺一口吃的,就不會讓這些生死兄弟們的家人餓着。隻是我們瞧着家中清冷,你卻一個勁兒說好,叫王爺怎麼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