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1頁)

她握着我的手像今天一樣溫暖。

她撫摸我的頭發、臉頰,最後塞給我一張銀行卡。

她說:“囡囡,到了記得給阿姆報個平安,不要怪阿爸,他是心疼你。”

我握着媽媽的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隻能拼命點頭。

最後,是媽媽主動松開了我的手。

她囑咐又囑咐。

“走吧,囡囡。”

“如果累了、遇到困難了,就回頭,阿爸阿姆在呢。”

20歲,我和梁宴禮最窮的一年。

就是那一年,我在毫無知覺下先兆性流産。

在小診所的病床上疼得翻來覆去喊“阿姆”、“阿爸”。

梁宴禮借了個電話,撥通了遠在上海的爸媽電話。

聽到媽媽問:“你是誰呀?”

我淚水流了滿臉,壓抑着小聲哭泣。

那一刻媽媽福至心靈,焦急地問:“是不是囡囡?”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疼,是不是想阿姆了?”

我不敢回答,不想讓媽媽擔心。

顫抖着手,挂斷了這個電話。

媽媽不知道,這一夜,她的孩子失去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孩子。

26歲,我和梁宴禮終于在香港有了一席之地。

别人叫他梁生,叫我梁太,言語間尊敬又谄媚。

我們攜手站在太平山頂的觀景平台,看着燈火璀璨的維多利亞港,揚眉吐氣。

梁宴禮吻我,說一輩子會記得這一刻,記得我和他這一路走來多不容易。

也是這一年,我們回了上海。

牽着手跪在爸媽面前求諒解。

彼時爸媽頭發白了好多,他們看我的眼神如今日一般充滿心疼。

無論是12年前,還是今時今刻。

我終于意識到,對于爸爸媽媽,無論我怎麼做,我都是不孝的。

是我,一意孤行,讓他們捧在手心如珍如寶的女兒吃了這麼多苦。

是我,天真以為真心就能永遠,落得個癡情錯付的下場,害得他們在許多夜晚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