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的目光如寒潭深水,一寸寸掃過沈青歡倔強的眉眼。
九歲女童的脊背繃得筆直,指尖卻死死掐住衣角,仿佛在強忍某種刻入骨髓的恐懼。
"為何不願?"
他忽地俯身,視線自上而下落在沈青歡的臉上,一如前世般高高在上:"跟着本王,至少不用啃樹皮草根,也不用受苦。"
沈青歡咽了口唾沫哦,額前滲出冷汗。
上輩子陸執也總喜歡問她為何。
為何總是發抖,為何總是蹙眉,為何總是不願。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夢魇般的回憶,聲音顫抖卻堅定。
"王爺恩德,青歡感激不盡。"
她退後半步,将弟弟阿景往身後藏了藏:"但虞家如今同氣連枝,青歡若貪圖富貴獨自逃生,與禽獸何異?"
陸執的指尖頓在半空。
這話實在不像個稚童能說出的,可他竟然無法反駁。
"你倒是重情重義。"
他直起身,眼尾朱砂痣在暮色中如一滴血淚:"罷了,強扭的瓜不甜,本王也不勉強。”
“你若是改主意了,就叫暗衛拿着這塊玉佩再來尋我。"
說着,他把一枚雕着睚眦紋的墨玉遞到了沈青歡掌心。
沈青歡盯着那玉佩,呼吸一窒。
前世陸執也曾給過她同樣的信物。
彼時她從青樓裡被他贖出來,狼狽地跪在雪地裡叩謝。
她以為抓住的是救命稻草,殊不知那是纏上脖頸的鎖鍊。
"多謝王爺。"
沈青歡收回思緒,裝作感激的模樣垂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