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歡收回思緒,裝作感激的模樣垂首行禮。
陸執扯了扯嘴角,翻身上馬:"嶺南多瘴氣,你可别死在半路。"
說完他便策馬而去,馬蹄聲漸行漸遠。
等陸執走了,一直膽戰心驚的虞思湘才一把将女兒摟進懷裡,指尖還在發抖:"方才你太莽撞了,幸好王爺沒有怪罪。"
"阿姐好厲害!"
年幼的阿景扯了扯沈青歡的衣袖,小臉亮晶晶的:"那個王爺兇得像大老虎,阿姐都不怕!"
沈青歡喉頭一哽,臉上卻還是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她怎會不怕?
陸執身上的血腥氣還萦在鼻尖,方才被斬首的護院屍首正橫陳在十丈開外。
可她不能答應,她絕不會再做一隻金絲雀。
衆人在原地休整片刻,再次上路。
前往嶺南的官道蜿蜒崎岖,烈日炙烤下,沙土滾燙如烙鐵。
虞家的男人們雖然身體還不錯,可時間久了,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沈青歡攥緊阿景的小手坐在馬車裡,颠簸着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掀開車簾,目光掃過前方趾高氣揚的王沖——這狗官自從被陸執警告後雖不敢明目張膽虐待,卻總在暗處使絆子。
陸執留下的那些人确實一直在暗中保護,可他們隻管虞家人是否遭遇生命安全,王沖搞這些小動作他們是不管的。
好不容易挨到吃飯的時候,王沖作為押送官自然是要來發放口糧的。
然而在看清楚他送過來的吃食時,虞家人的臉色都變了。
"就這點麸皮餅?"
大舅母馮氏攥着半塊發黴的餅子渾身發抖:"流放的犯人按照律例,每頓應該有一碗糙米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