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像被稀釋的墨汁般漸漸褪去。
兄妹倆這才驚覺,他們竟在這間陰冷的囚室裡聊了整整一夜。
姜柚的嗓子已經沙啞,卻奇怪地感覺不到絲毫困意。
或許人在極度緊張時,連生理需求都會被恐懼暫時麻痹。
廢棄工廠的鐵皮屋頂在晨風中發出詭異的嗚咽,像某種受傷野獸的哀鳴。
姜柚拖着被捆縛的雙腿,像隻受傷的壁虎般貼着斑駁的牆面緩緩挪動。
鐵鏽混合着黴味鑽進鼻腔,她透過積滿灰塵的玻璃窗,看見一片死寂的荒原在晨光中蘇醒。
結冰的湖面像面破碎的鏡子,折射出支離破碎的天光。
遠處幾棵枯樹如同瘦骨嶙峋的鬼手,扭曲地刺向鉛灰色天空。
與上次被囚禁的四合院不同,這裡空曠得令人心慌,三百米内連個掩體都沒有,隻有幾截斷牆像腐爛的牙齒般零星矗立。
“是東郊的老化工廠。”
段榆景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手腕上的麻繩已經勒進皮肉,
“九十年代就廢棄了,連流浪漢都不會來這兒。”他苦笑着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看到那些管道了嗎?全是當年輸送化工原料的,現在倒成了最好的瞭望塔。”
“柚子,之前我就都看過了,這裡不容易被人發現,我估計他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
“你再看周圍,除了這個廢棄的工廠之外,基本沒什麼可以遮擋的,建築物也都已經拆的差不多了。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來救我們的話,即使顧曉隻有兩個人,他們也能很好地應對。”
姜柚的指尖在窗框上無意識地劃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