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還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嫁給如位高權重的人,或是皇室宗親之中。
但是她這樣低微的家世,又有誰會娶她做正妻?
無非是,從一個火坑跳入另一個火坑罷了。
“夫人多謝你為我考慮,是雲舒想得太簡單了。”楚雲舒的聲音很輕,帶着些許苦澀。
看她似乎想通了,薛文錦伸出手,虛虛地覆在楚雲舒擱在石桌的手背上,聲音放柔了些:“你且緩一緩,莫要輕易下決心,再好好想一想。”
“離府之事,非同兒戲,不是憑一時意氣便可成的。留在府中,我許你的田莊、鋪子照舊給你,保你錦衣玉食,平安無憂。何苦非要舍了現成的安穩,去搏那看不見摸不着、也未必如意的未來?”
最後看着她這張年輕的臉,想到她還是太小,年少時憑借着一腔孤傲,總以為自己能心想事成,萬事利我。
薛文錦補了一句,“我忍不住多嘴了幾句,你莫要嫌棄我唠叨,最後不管你是走是留,我都會答應你,隻盼着你能過上好日子,也就全了我們這場相識。”
“哪裡的話,夫人能給我說這麼多,我高興還來不及。”
楚雲舒聽着薛文錦情真意切的分析與承諾,感受着對方手背上傳來的溫度,眼底泛起真摯柔和的光芒,“夫人,您待雲舒的恩情,雲舒一直記在心裡。”
少女的聲音溫軟清甜,像是浸潤了山泉的溪流,“當初我被賣入侯府,病得那般嚴重,若非夫人憐惜,将我留下,雲舒恐怕早已”
她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意彼此都明白,楚雲舒細數了薛文錦多次幫她,還與她一同開店鋪,給她分紅,一樁樁一件件她都記在心裡。
“這次流言如刀時,也是夫人力排衆議,為我周旋,送我入寺避禍,保全性命。”
楚雲舒唇邊綻開一個釋然又充滿感激的微笑,那笑容純淨剔透,瞬間讓整個禅院都明亮了幾分。
“謝謝您為我考慮這麼多能遇見您,是雲舒不幸人生中最大的福分!無論将來如何,無論雲舒身在何方,您的這份恩德,雲舒都會銘記于心,永不敢忘。”
薛文錦為她考慮這麼多,楚雲舒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會再慎重思考一下,究竟該不該離開侯府。
見她聽了進去,薛文錦也是松了一口氣,又聽着她那些如往昔般讨好賣俏的話,嘴角輕輕勾起。
許久沒見到她這樣,一時之間還怪想念的。
府上沒了楚雲舒這個開心果,薛文錦都覺得寂寞了很多。
“隻會說這些讨好我,你還沒說願不願意回府?”
她看了下這個簡陋的小院,溫聲說:“侯府縱有千般紛擾,至少绫羅綢緞、金絲軟枕、冰鑒熏香從不會短了你的,何苦留在此處受罪?”
楚雲舒:“”
她能說,是有情夫陪她,對她千依百順,一點也沒有夫人想象中的那麼清苦嗎?
蕭長風自從知道她喜歡看他舞劍後,就時不時在她面前展示武功,也不知是不是見了那些武和尚練功時候的穿着,後來幹脆就穿着薄薄的單衣。
或是故意脫了半邊衣袖,裝作專心練舞實際展示身材給她看。
明明都這麼勾引她了,偏偏楚雲舒想再親近一點,拉着他上床的時候,他又紅着臉逃跑,仿佛之前對自己強制愛的不是他一樣。
楚雲舒将這種行為歸于男人想跟她搞純愛,想得了她的心,再跟她談身體。
對此,楚雲舒的評價是,有病。
楚雲舒向前湊近了些,一隻手輕輕拽了拽薛文錦的衣袖,姿态既親昵又不失分寸:
“既然是夫人您親自來接我,舟車勞頓跑這一趟,我又豈有不識擡舉、跟着您回侯府的道理?難道我還敢駁了夫人的面子不成?”
薛文錦聽着她這刻意放軟的調子和那點小動作,心知她是想開了,故意說些好聽的話逗自己開心,既覺得好笑,又不禁為她的親昵感到幾分熨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