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雲舒下意識地、幾乎難以察覺地繃緊了身體,他心中那份煩躁又升騰起來,夾雜着一絲不明來由的微痛?
他強迫自己維持着聲音的平穩,帶着一種從未有過的笨拙的安撫,補充道:“沒必要跟我這麼生分,說是送你的,便不需要你做什麼。”
楚雲舒擡眼,水眸中清晰可見的詫異幾乎要溢出來。
“當真啊?”
她下意識呢喃了一句,語氣還帶着濃濃的懷疑。
“嗯。”
男人的聲音裡是無可奈何的低歎。
“聽聞你最近在經營香鋪?”他主動提起,試圖将話題引到她更在意的地方,不要再糾結東珠了,那于他而言什麼都不是。
隻是想讓她更高興一些罷了。
“凝香坊?做得不錯,連榮安長公主都賞識。”
停頓了一下,觀察着她的反應,“生意如何?可有遇到難處?若有人刁難,或有周轉不濟,隻管告知于我。”
楚雲舒這下是真愣住了。
侯爺竟然關心她的生意,還要為她解決麻煩?這比剛才的暴怒和贈珠加起來還要詭異。
她飛快地思考着。
這又是另一種試探?
畢竟謝沉舟行事,向來有其深意。
她斟酌着措辭,回答道:“多謝侯爺挂心。生意托夫人的福和長公主殿下的青睐,還算順利。一些小波折,妾身和管事們都能應付,尚不敢勞煩侯爺。”
她不想欠他人情,尤其在這般敏感的時刻。他的幫助,往往帶有高昂的代價或看不見的枷鎖。
謝沉舟聽出了她的疏離和拒絕。
他想再說什麼,或許是承諾保證她的安全,或許是強調他的話就是命令,但看着她那雙澄澈又帶着防備的眼睛,終究隻是抿緊了唇,最後化作一個聽不出情緒的“嗯”。
“東西收好,下去吧。”他轉過身,不再看她,視線落回堆積的卷宗上,恢複了慣常的冷硬姿态。
仿佛剛才的關切與安撫,不過是幻覺。
楚雲舒眨了眨眼,抱着沉甸甸的東珠,回到自己的小院,才有一點實感,謝沉舟似乎真的隻是想補償她,沒帶什麼目的。
李妙珍就立馬迎上來,她一直沒走,在蘭香院裡等了很久。
“雲舒!雲舒!你在沒事吧?侯爺沒為難你?”李妙珍上前握住楚雲舒的手,看到她手腕上的紅痕,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天哪!他竟然對你動手了?!”
“沒事了。”楚雲舒輕輕抽回手,安撫道,“就是抓了一下,已經上過藥了。”
她不想細說謝沉舟那神經質的表現。
“而且,你看侯爺還給了我補償。”楚雲舒打開匣子,抓了一把珍珠給她,“給你,見者有份,姐姐拿去做個璎珞。”
李妙珍捧着楚雲舒遞過來的東珠,指尖下的觸感冰涼圓潤,泛着溫潤内斂卻又不可忽視的光澤。
這确實是極其名貴的東珠,連她這個商家女也不曾上手摸過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