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乎乎~”邵瑤瑤甜膩的聲音即使不外放也清晰可聞,“那個花瓶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我跟财務部說是客戶自己拿錯了,把赝品拿成了真品…對了,你那邊怎麼樣?周知漁那個黃臉婆沒發現什麼吧?”
霍景文手忙腳亂地挂斷電話,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黃臉婆?”我慢慢重複這個稱呼,突然笑出聲來,“看來我耽誤你們了?”
霍景文的表情從慌亂迅速轉為惱怒:“你夠了!瑤瑤隻是關心我們!”
他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回蕩,“現在爸死了,你卻隻關心一個破花瓶?”
我看着他扭曲的面容,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個在雨裡為我撐傘的青年。
那個人的影子,此刻已經碎得拼不起來了。
回到家,我撥通了一個許久未聯系的号碼。
“程越,”我對電話那頭說,“你上次提的國際文物修複項目,我考慮好了。”
“我要去。”
程越是和我齊名的國寶級鑒定師,隻是常年在海外發展。
多次邀約我加入他的項目,甚至連我父親都被打動了,我都因為霍景文沒有答應。
可如今,我終于看透了,霍景文他不值得我為他放棄這麼多。
3
公公火化那天,幾天不見的霍景文出現在了殡儀館。
“不管你怎麼想,爸畢竟對我不錯,我也該來送最後一程。”
我無意在這種場合和他發生争執,便點點頭。
反正一會叫名字的時候,他也會知道死的是公公。
兩個小時後,火化儀式要結束了,工作人員正舉着證件喊着名字。
霍景文的手機突然響了,還是那兩短一長,邵瑤瑤的專屬鈴聲。
他條件反射地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嬌滴滴的哭腔:
“師傅……我崴到腳了,好疼啊……你能不能來接我?”
他攥着手機,指節發白,最終低聲說:
“你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我挑眉看向他:“她崴着腳,比你接骨灰更重要嗎?”
霍景文眼神閃爍,突然惱羞成怒:
“周知漁!你非要這時候跟我鬧?瑤瑤一個人在京城無親無故,我隻是去幫個忙,你至于這麼咄咄逼人?”
他越說越理直氣壯,甚至倒打一耙:
“我知道你一直看她不順眼,但現在是什麼場合?你就不能大度一點?”
也是,他既然認定了死的是我爸,當然就沒有那麼上心了。
我擺擺手讓他走了,反正你遲早會知道,我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