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的女聲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開他的胸腔。盛淮序一拳砸在牆上,指關節頓時滲出鮮血,他卻感覺不到疼。
“查!”他對聞訊趕來的助理厲聲道,“就算把整個南城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她!”
助理從未見過盛淮序這副模樣。
素來一絲不苟的西裝皺巴巴地貼在身上,眼睛裡布滿血絲,整個人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是,我立刻去辦。”助理不敢多問,匆匆退下。
助理的腳步漸漸遠去,盛淮序脫力般地緩緩滑坐在地上,骨灰盒被他緊緊摟在懷裡。
他低頭看着照片中的秦北栀,突然發現——他竟然沒有一張和她的合照。
這個認知像一盆冰水澆在他頭上。
五年,整整五年,他把她留在身邊,卻連一張合影都沒給過她。
“盛總,”助理很快去而複返,臉色難看,“出入境記錄顯示,秦小姐一周前辦理了去法國的簽證……”
法國?
盛淮序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那是不是說明,秦北栀沒有死!
但助理接下來的話徹底粉碎了他的幻想。
“但是機場監控顯示她并沒有登機。而且……”助理咽了咽口水,“醫院的血庫記錄證實,捐獻者确實是秦小姐。”
此話一出,盛淮序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棒,眼前止不住的一陣陣發黑。
他機械地摸出煙盒,卻怎麼也打不着火。最後還是助理看不下去,上前幫他點了煙。
“繼續找。”他吐出一口煙霧,聲音嘶啞,“活要見人,死要……”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哽住,盛淮序低頭看着懷裡的骨灰盒,再也說不下去。
三天後,姜若歆出院了。
她的氣色好了很多,新移植的心髒在她胸腔裡有力地跳動着。
看到盛淮序憔悴的模樣,她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淮序哥哥,這些天辛苦你了。”
盛淮序條件反射地抽回手,又在看到姜若歆錯愕的表情後勉強笑了笑:“你沒事就好。”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二樓——秦北栀的房間被他鎖了起來,骨灰盒就放在她曾經的床上。
每天晚上,他都會在那個空蕩蕩的房間裡坐到天亮。
“公司最近很忙嗎?”晚餐時,姜若歆小心翼翼地問,“我聽醫生說,你這幾天都沒來醫院看我……”
盛淮序切牛排的手一頓:“嗯,有幾個大項目。”
事實上,這三天他幾乎翻遍了南城所有醫院和殡儀館的記錄,甚至派人去孤兒院調查,卻一無所獲。
秦北栀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隻留下了那個慘白的骨灰盒。
“淮序哥哥?”姜若歆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我跟你說話呢。”
“抱歉,最近有些累,走神了。”盛淮序放下刀叉,“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