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猛地拉開,秦北栀與滿臉淚痕的秘書撞個正着。
病房裡,盛淮序半跪在地上,正徒手去撿花瓶的碎片,鮮血順着指縫滴在雪白的病号服上。
他擡頭看見她,瞳孔驟然緊縮。
病房門被推開時,盛淮序正對着窗外發呆。
他瘦得厲害,病号服松垮地挂在肩上,右手手背還插着滞留針。
聽到聲響,他緩緩轉頭,在看到秦北栀的瞬間,灰暗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又迅速熄滅。
“坐。”他嗓音嘶啞,指了指床邊的椅子。
秦北栀沒有動。
她站在距離病床三步遠的地方,陽光從她身後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清晰的影子界限——就像他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盛淮序自嘲地笑了笑,低頭整理被角:“那個行兇的男人,二十年前就有故意傷害的前科。”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留置針,“這次最少判十五年。”
“姜若歆呢?”秦北栀輕聲問。
“精神病院。”盛淮序的指節泛白,“我會親自處理。”
空氣再次凝固。監護儀的滴答聲像是某種倒計時。
秦北栀點點頭,轉身去拉門把手。
“栀栀。”
盛淮序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
“如果我用一輩子忏悔,”他每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能不能換你一個回頭的機會?”
門把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緊。秦北栀望着走廊上忙碌的醫護人員,突然想起十八歲那年,她也是這樣站在酒吧後門的雨裡,等着一個或許永遠不會來的救贖。
良久,她緩緩搖頭,輕輕帶上了門。
盛淮序靠在床頭,看着最後一縷夕陽消失在窗框邊緣。
一滴淚無聲地滑過下颌,落在手背的針眼上。
那裡有無數個相似的疤痕——都是這些年酗酒注射留下的。
他曾經以為酒精能麻痹失去秦北栀的痛苦,現在才明白,有些痛是刻在骨髓裡的,連時間都無法治愈。
淩晨三點,他拔掉輸液針,簽了出院同意書。
“那位中國先生?昨晚就出院了。”
次日清晨,護士指着空蕩蕩的病房對秦北栀說。
床單平整得像是從未有人躺過,唯有枕頭上隐約的水漬證明昨夜有人在這裡無聲恸哭。
林修遠在身後輕輕握住她的肩膀:“要去找他嗎?”
秦北栀搖搖頭,從包裡取出一個信封:“麻煩幫我寄到南城。”
信封裡是一張泛黃的照片——十八歲的秦北栀和盛淮序在遊樂園的合影。
那是他們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