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晰地捕捉到那些目光裡的驚訝探究，甚至還有幾分毫不掩飾的鄙夷，就像三年前，她被貼上小偷标簽站在衆人面前時一樣。
但這一次，沈漾沒有低頭。
她微微揚起下巴，香槟色禮服裙擺掃過光潔的大理石地面，發出細碎的聲響，頸間鉑金項鍊的吊墜随着步伐輕輕晃動，折射出冷靜的光。
“看來我們來得不算晚。”傅璟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慣有的沉穩，“需要喝點什麼？”
“不用。”沈漾的指尖在他臂彎上輕輕收緊，“先找個地方站着。”
她的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了宴會廳中央。
季琛北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她的身邊站着蘇雅雅。
兩人的表情區别很大，季琛北面無表情，好像是被人綁架過來的一樣，而蘇雅雅滿臉笑容，仿佛一個獲得了勝利的，品嘗勝利果實的勝利者。
她臉上的的笑容在看見沈漾的時候瞬間消失。
蘇雅雅的笑容僵在臉上，像被人用凍冰的手掌猛地掴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往季琛北身邊靠，手緊緊攥着他的西裝袖口，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裡。
季琛北也看到了沈漾，他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
這個細微的動作像根針，刺破了蘇雅雅精心維持的體面。
她的臉色白了一瞬，随即又強撐着揚起下巴，端着勝利者的姿态朝沈漾走過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尖銳的聲響，像在給自己壯膽。
“沈漾？你怎麼敢來？”蘇雅雅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幾個相熟的名媛聽見，“當年你做了那種丢人的事，還有臉回京城？”
沈漾看着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忽然覺得可笑。
三年過去，蘇雅雅還是隻會用這種虛張聲勢的方式掩飾心虛。
她擡手理了理耳邊的碎發，指尖不經意地拂過頸間的項鍊，語氣平淡：“蘇小姐這話就奇怪了，季家的訂婚宴是擺了鴻門宴，隻許某些人來，不許我來？”
“你”蘇雅雅被噎了一下，随即冷笑，“我看你是來搶婚的吧？可惜啊，今天我和琛北就要訂婚了，你再怎麼折騰也沒用。”
“搶婚？”沈漾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輕輕笑出聲，“蘇小姐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我對别人用過的東西，沒興趣。”
她的目光掃過季琛北，帶着毫不掩飾的疏離，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季琛北的喉結猛地滾動了一下，臉色比剛才更沉。
他往前走了一步，擋在蘇雅雅面前，看向沈漾的眼神複雜得像團亂麻：“漾漾，别鬧了。”
哪怕他還是喜歡沈漾，但是今天的訂婚宴預示着季家的面子。
他必須要維護季家。
“鬧？”沈漾挑眉，“季先生覺得我是來鬧的？”
她忽然提高了聲音，足以讓周圍的賓客都聽清：“我就是來參加訂婚宴而已，沒有做虧心事，你們這麼害怕幹什麼？”
每問一句，她的目光就往蘇雅雅臉上戳一下。
蘇雅雅的臉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紅，最後像是被潑了墨的宣紙，黑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