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沈漾咽下嘴裡的魚羹，忽然想起什麼，“季琛北送的那本日記”
“燒了。”傅璟硯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種記着别人名字的東西，留着礙眼。”
沈漾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你怎麼什麼醋都吃？”
那本日記裡确實有過對季琛北的心動，但更多的是少女時期的瑣碎心事，早就随着時間泛黃了。可被傅璟硯這麼一燒，她心裡竟莫名松了口氣——好像連帶着那些糾纏不清的過去，也一并化為了灰燼。
“我隻吃你的醋。”傅璟硯放下筷子，認真地看着她，“沈漾，我不是在跟你玩。”
他的眼神太過灼熱，沈漾被看得心跳加速，連忙低下頭扒拉着碗裡的米飯：“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傅璟硯握住她拿筷子的手，指尖的溫度透過微涼的瓷面傳過來，“我要的不是‘知道了’，是你的答案。”
沈漾的動作頓住了，筷子懸在半空。她知道他在問什麼，從港城到京城，從扮演情侶到他一次次的維護，這份感情早已超出了最初的約定。可她怕，怕自己沉溺得太快，怕這份看似堅固的溫柔，其實隻是鏡花水月。
“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璟硯卻沒再逼她，隻是松開手，重新拿起筷子：“不急，我等得起。”
他語氣裡的笃定，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漾開圈圈漣漪。
吃過飯，傅璟硯要回公司處理後續文件，沈漾不想跟着去聽那些枯燥的會議，便說想自己在胡同裡逛逛。
“讓保镖跟着你。”傅璟硯不放心，拿出手機就要安排人。
“不用了。”沈漾按住他的手，“這裡人來人往的，能出什麼事？再說我也想一個人靜靜。”
傅璟硯盯着她看了幾秒，終究還是妥協了：“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不許逞強。”
“知道啦，傅總管。”沈漾笑着推了他一把，看着他坐的車消失在胡同口，才轉身往深處走去。
沈漾的确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這裡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但是她卻沒有一點留戀。
街角的音像店早就改成了便利店，曾經趴在櫃台上看她寫作業的老闆娘，如今大概已經抱上了孫子。
沈漾站在店門口看了會兒，玻璃門上貼着的促銷海報刺眼得很，将那些泛黃的回憶照得無所遁形。
她轉身往回走，路過那家修筆店時，老人正收拾着攤子準備午休。
見沈漾過來，老人笑着打招呼：“姑娘，筆好用不？”
“挺好的。”沈漾摸了摸口袋裡的鋼筆，金屬外殼還帶着體溫，“謝謝您。”
“客氣啥。”老人擺擺手，視線落在她頸間的項鍊上，忽然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啊，總覺得新的比舊的好，其實物件跟人一樣，得磨得合心意了才金貴。”
沈漾心裡一動，剛想再說點什麼，手機突然響了。
是傅璟硯的号碼。
“在哪？”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緊繃。
“快走到胡同口了。”沈漾看了眼路标報了位置，“怎麼了？”
“站在那别動，我讓人去接你。”傅璟硯的語氣不容置疑，“蘇明遠剛才去你媽住的地方鬧了，他現在已經瘋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