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晗見他居然還在笑,立馬怒不可遏,看向柳淵的眼睛裡全是冰冷的厭煩。
“來人,将柳淵杖刑五十,再丢進水牢!”
柳淵如同行屍走肉般,被壓在長凳上。
侍衛握着棍子,沒有絲毫餘力,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他背上。
他的後背頃刻被浸染,可他嘴裡都咬出了血,仍不肯發出聲音。
曾說舍不得他受絲毫傷害的林若晗,擁着沈懷慶,說:“懷慶,朕給你出氣了。”
他的一雙兒女,被下人圍了披風,環在沈懷慶膝下,聲音稚嫩純真:“帝君,此事不怪你,都是那個男人太狠毒了。”
柳淵眼前一片模糊,血腥氣彌漫口腔,最後終于支撐不住,暈死過去。
等柳淵再醒來,隻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可鼻尖聞到的腐爛味又讓他覺得仿佛身處地獄。
他緩緩睜眼,就從水牢渾濁的水裡,看見了自己。
身上和臉上結着血痂,雙手被鐵鍊吊着,頭發散亂,衣衫破碎。
狼狽至極,醜陋不堪。
柳淵苦笑一聲,卻聽水牢那個小窗外,隐約響起了煙花炸開的聲音。
而獄卒的抱怨也傳入他耳中。
“今日怎麼偏偏就到我輪值,好好的千壽節,我本來答應了我婆娘孩子要帶她們上街湊湊熱鬧的。”
“聽說陛下會帶着未來的帝君登城樓與民同樂,據說陛下為了讓帝君開心,還特意撥了十萬兩白銀給工部,令他們造出‘帝君萬福’字樣的煙花……”
柳淵有瞬間的發怔,千壽節,北瀾專為帝夫壽誕設立的一個節日。
去年千壽節,林若晗還沒有登基,卻興沖沖拉着他去了京郊,給他放了一場美得驚心動魄的煙花。
煙花燦燦下,林若晗吻上他的唇:“阿淵,今日雖不是你的壽誕,卻是你來到我身邊的日子,每年今日,我都會為你放一場煙花。”
不過一年,那個說要給他放煙花的人,就給了旁人一場更盛大的煙花。
寂靜的水牢中,柳淵垂着頭,盯着水面的自己喃喃出聲:“很難受,對不對?”
水牢窗外的煙花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他仿佛能聽到百姓歡呼‘帝君千壽’的聲音。
可那聲音太過喧鬧,鬧的他有些恍惚。
直到林若晗的聲音在水牢裡蕩開:“放他出來。”
柳淵下半身都被冰冷的水凍的毫無知覺,隻能被侍衛拖到林若晗面前。
林若晗低頭,說的是:“要不是懷慶替你求情,朕定不會就這麼饒了你。”
“是朕從前太過縱容你,竟讓你惡毒到連自己孩子都能下手!”
柳淵艱難擡頭,看着滿臉冷意的林若晗,幹涸的唇動了動。
“林若晗,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林若晗厭惡的看着他,嗤笑一聲:“不就是你當初來到我身邊的日子麼,很重要嗎?”
柳淵怔怔看着她,直到林若晗冷聲開口:“你又這麼看着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