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疏妤的目光掃過每一頂低着的烏紗,地上奏章丢了大半,朝臣盡數跪下。
隻有一人,還立在這大殿中央。
他是當朝丞相李琰,是領頭要焚燒江青宴屍體的人,是勸她誅殺奸臣的推手之一。
“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李琰目光堅毅地一跪,聲音落在大殿中央,不斷回響。
他說的是方才,謝疏妤下的命令。
這殿裡有近四成大臣被貶官,數位大臣安排的差事幾乎是好幾年都未能解決的頑疾。
謝疏妤的做法根本不是在治國,而是在變着法地戲耍他們。
李琰跪得筆直,絲毫沒有注意謝疏妤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李琰,你在質疑朕?”
謝疏妤盯着那個朝臣中間的身影,吐出來的字帶着刺骨的冷意。
她的視線由他轉移到其他人身上,眸中寒意更深。
當年她即位,朝臣換血走了大半。
這些人全都是跟着她和江青宴一路走下來的心腹大臣。
那時,江青宴挽着她的手,笑容燦如繁星。
“謝疏妤,有了這些人當你的左膀右臂,我也能安心了。”
他自那之後依照她的意思避開在朝堂之中露面,當了那個幕後軍師。
可是,眼下這些人被庇護得久了,似乎都已經忘記知遇之恩。
他們打着為江山、為黎民的口号,做的卻是利己之事。
痛意從心髒蔓延開來,謝疏妤壓下湧上來的氣血。
“陛下,人才乃治國安邦之本,您此等做法豈非是寒了忠臣的心?”
李琰又是一拜,語重心長地道。
“自陛下登基至今,陛下從未像今日這般反常。”
“臣鬥膽,懷疑陛下是被那奸臣蠱惑了。”
“臣李琰,冒死懇請陛下焚燒奸臣,以絕後患!”
他每說一句話,便用力磕一個響頭,其聲如泣如訴仿佛已經下定決心以死明鑒。
李琰提及的奸臣一下子将朝臣的心吊了起來。
大殿上很快響起窸窸窣窣地聲音。
“是啊……陛下從未如此反常……”
“陛下蟄伏在那奸臣身邊十三年,會受影響也不稀奇……”
“李丞相所說的在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