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慰他,也寬慰我自己。
琰兒哭累了,趴在我懷中睡着了。
他做了噩夢,夢中很小聲地跟我說對不起。
5
琰兒的病好了,先生催了幾次去書房,他都支吾着不肯去。
我大概猜到是瑜兒帶頭欺負琰兒,不許兄弟姊妹們跟琰兒玩。
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渴望玩伴,但是上次我給瑜兒送棗花糕時,看見琰兒孤零零站在樹影裡,羨慕地看着兄弟姊妹們玩鬧。
「是四弟弟,要我跪在地上學狗叫,才肯帶我玩。」琰兒故作大度地擺擺手,「從前不要緊,衣裳本來就髒,可是現在的衣裳是娘親熬夜給我做的,我舍不得弄髒。」
小孩子的世界,也複雜得像一個後宮。
我忙活了幾日,把銀子塞給陳嬷嬷,求她幫我一個忙。
陳嬷嬷刀子嘴豆腐心,一邊把東西給我,一邊喋喋不休地埋怨我:
「為了個半路來的孩子,把自己放油鍋上煎,值得麼?」
午後裴容來時,撩開簾子,屋子裡滿是糖漿的香氣。
床上擺着裁了一半的衣樣子,桌子上花瓶裡插着雉雞的尾羽,旁邊散着幾枚銅闆。
小爐邊,我和琰兒身旁圍了一圈毛茸茸的腦袋,皇子公主們叽叽喳喳地争論:
「溫娘娘,玥兒要蝴蝶的。」
「溫娘娘,我、我想要兩個糖闆!」
我拿着糖畫,故作為難地皺眉:
「可這些糖畫都是三哥哥的,溫娘娘做不了主呀。」
聰明的五公主玥兒立馬抱着裴琰的手臂,輕輕地撒嬌:
「三哥哥,你幫玥兒求求溫娘娘,好不好?」
有玥兒做例子,琰兒身邊圍上了一圈弟弟妹妹。
第一次被兄弟姐妹們親近,琰兒蒼白的臉上有一點不知所措,他求助地望着我。
我把糖畫塞到琰兒手裡,鼓勵地對他點頭。
琰兒,這世界上有許多感情,是不需要出賣自尊,傷害自己獲得的。
我也擔心琰兒邁不出這一步。
可是人小小的,記性也少少的。
琰兒真有幾分兄長大大方方的樣子,很認真地把糖畫分給弟弟妹妹。
連自己那份都給了玥兒,跟玥兒叮囑:
「這份要拜托玥兒捎帶給四弟弟瑜兒,玥兒不要偷吃。」
琰兒回過頭,渴望我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