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上次的那位沙彌,認出江澈,他愣了下:“江公子?”
江澈點了點頭:“小師傅,我方便進去嗎?”
沙彌打開門,将江澈領到了白栖霜參禅時住的禅房。
“這是帝師參禅時的居所,您今晚便宿在此吧。”
說完,沙彌作揖後關上房門。
江澈站在竹屋裡,屋子整潔幹淨,空氣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突然,他好像能理解白栖霜為什麼執着于參禅了。
‘禅’能靜心。
自古人心最難揣測,他隻因猜不透白栖霜一人心思就尚且疲憊,而白栖霜每日需和那麼多朝中的老狐狸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會變髒,她參禅大抵是想保持本性吧。
斂去情緒,江澈合衣躺下,想休憩一會。
餘光卻突然瞥見木桌的硯台下壓着一張紙條。
他起身拿起,上面日期寫着七年前的十月十二日,以及一行字——
“今嫁人為婦,非弟子所願,隻為父母恩情。犯此大戒,弟子願一生吃素,贖清罪孽。”
贖清罪孽……
四個字,江澈隻覺得天崩地裂。
他知道白栖霜不喜歡自己,對這場姻緣也沒任何情意。
可從沒想過,對白栖霜來說,和他成親生子,竟是一生罪孽!
紙條被緊緊攥在掌心,枯燥的觸感讓他的心如萬柄利刃搗絞。
視線模糊間,江澈忽然想起那個雨天。
那天他去郊外射獵,半路下起雨,馬兒失控,他摔到懸崖下無人知曉。
是白栖霜,她身穿一襲白色衫裙,如仙女降臨救了他。
從那之後,白栖霜就成了江澈心中的執念。
他期待能和她再次邂逅,卻不曾想會穿越到七年後,提前看見了兩人注定悲劇的結局。
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
江澈站了一夜,在天色泛白時悄悄離開了靜安寺。
他一路走下台階,有片片白雪落下,落在身上,瞬間化作冰水。
冰冷絲絲入浸,江澈已經分不清是身冷還是心冷。
下山後,他來到驿站,将寫好的信遞給小二:“麻煩送去白府給帝師白栖霜大人。”
信上,他隻寫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