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早就盤算好了說辭,聞言便歎了口氣。
裝出一副“既然你發現了,那我就不瞞你了”的無奈表情。
“二哥,你坐。”
他指了指旁邊的一塊石頭。
等徐鐵樹坐下,陳大千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你想想,咱家這拖拉機,是我花了多少心思和錢才弄回來的?”
“這可不是個玩具,這是咱們家以後吃飯的家夥,是咱們全家奔好日子的希望。”
“這麼個寶貝疙瘩,萬一哪天撂在半道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那可咋整?”
“我能不提前做點準備嗎?”
徐鐵樹聽得連連點頭,覺得這話在理。
陳大千繼續說道:
“所以啊,從決定要買拖拉機那天起,我就琢磨這事了。”
“光會開可不行,關鍵時候還得會修。”
“我就專門跑到縣裡,托人找了個修了一輩子拖拉機的老師傅。”
“一開始人家還不樂意教呢,嫌我耽誤他功夫。”
陳大千繪聲繪色地編着故事,表情拿捏得恰到好處。
“我能咋辦?軟磨硬泡呗!”
“買了兩瓶好酒,又遞上兩條煙,好話說了一籮筐。”
“最後,又交了五塊錢的學費,老師傅才算松了口,答應指點我兩天。”
“就那兩天,我啥也沒幹,就跟在師傅屁股後面。”
“他拆哪兒我看哪兒,他講啥我記啥,腦子轉得比發動機還快。”
“這噴油器堵塞,就是最常見的毛病之一,師傅當時還特意拆開來給我講了好幾遍。”
“沒想到,今天還真就用上了。”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有細節有人情,簡直天衣無縫。
徐鐵樹聽完,恍然大悟。
随即對陳大千的敬佩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看看!
看看人家這腦子!
自己光想着能開上拖拉機威風了,人家想的卻是怎麼給這份威風上個保險!
這就是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