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風裹挾着清雪面子直往脖領子裡灌，沾上肉跟那針紮似的。
要不是看到地頭上有個村落冒了出來，已經走了一上午也沒啥收獲的我都準備往家回了。
進村後的我縮脖端肩四處尋摸着。
突然一聲疊着一聲的羊叫聲混合着狗叫聲傳進我的耳朵。
我心中大喜，尋聲走了過去。
一處莊稼院映入眼簾。
眼前的土坯房右側山牆明顯向外傾斜，是用一根木頭樁子支撐，像是随時都有可能坍塌。
窗戶用舊報紙糊的，寒風吹過發出“呼啦呼啦”的響聲。
幾隻羊正在院子裡悠閑地溜達着。
一條剛才還在狂吠不止的大黃狗在看到我後，夾着尾巴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不屑地瞥了眼大黃狗，把目光轉向圍着院落的柳樹枝栅欄。
暗自笑了，自己有絕對把握可以輕而易舉地越過栅欄。
不過，我還是想先通過正大光明的手段拿到羊嘎拉哈。
于是，我拍着院門喊道：“有人嗎？”
在我喊到第三聲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拽開院門。
中年人看上去能有四十多歲，穿着一身藍布衣服，膝蓋處打着補丁。
戴着一副鏡腿綁着白膠布的眼鏡，鏡片後面的那雙目光和藹可親。
頭發雖已斑駁，可三七分的發型卻是梳得一絲不亂。
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麼整潔幹淨的男人。
“你是”男人打量着我。
“我是宰羊的，見你家院裡養着羊，就尋思着問問，你家今年宰不宰羊？”
“哦，原來是個有手藝的小師傅，外面冷快屋裡坐。”男人很客氣地向我禮讓道。
“不了。你家要是宰羊的話，我不要手工錢，隻要給我四個嘎拉哈就行。”
“還有這種好事。”中年男人露出和煦的笑容。“可惜今年生産隊分給我家的羊還沒下來。來年吧，來年我家宰羊一定請小師傅幫忙。小師傅你給我留個地址，明年我去找你。”
“來年的事來年再說。”我一臉失望地扭頭就走。
“小師傅等一下！”以為中年男人改變了主意，我滿心歡喜地扭過頭來。
“小師傅想要嘎拉哈？我家倒是有一副豬的，你等着，我回屋給你拿。”
“不用了！”失落的我不領情地轉身離開。
我都已經走出很遠了，回頭看到中年男人還站在門口向我這邊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