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在屠桌上的肥豬在張屠夫的屠刀下是一刀斃命。
村民們開始點火燒水接豬血放鹹鹽忙活起來。
張屠夫可能是由于剛才用力過猛,再加上生氣,精神萎靡地坐在院子裡的凳子上休息。
我開始準備下一道工序,給豬吹氣。
給豬吹氣的目的是為了方便村民把死豬放到已經燒開了水的大鍋裡裉掉豬毛。
因為豬皮與豬肉相連極不好裉淨,屠夫們便都采用一個代代相傳的古老技法,就是把豬的四個蹄子用刀割開,對着割口往裡吹氣。
等把肉皮吹得脹了起來,再用麻繩将割口處綁好防止氣跑出來,鼓脹的肉皮沒有骨肉相連豬毛相對好裉多了。
這活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需要相當的技巧,是對屠夫精準力道的考驗。
屠夫用勁大了把血管割開,吹進的氣就會直接順着血管跑了,用力小了豬皮沒割透又吹不進去氣。
一切準備停當,村民把目光瞅向坐在一旁的張屠夫。
張屠夫陰沉着臉對我說道:“你來!”
我硬着頭皮拿起屠刀走上前去。
在把豬蹄劃開的一瞬間,我憑直覺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我能清楚地感知到刀刃在豬皮與血管間劃過。
對于力道的把控能力我自己都感到有些驚詫。
四個豬蹄很快就被處理完。
周圍的村民紛紛贊歎我的手法來,褒獎的話響成一片。
張屠夫則是面無表情地嘟囔道:“這要是都不行的話,那這幾年的骨頭算是白剔了,還真不如喂狗呢。”
打這以後張屠夫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殺豬的營生自然是落到我身上。
轉過年二月二又有村民找我殺豬,雖然張屠夫已經告訴過我多次殺豬的手法,但我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臨出門的時候張屠夫跟我講:“你不要當牲口是活物,被人殺了吃肉那是它的命,就像我們的命一樣,命不好的還不如牲口呢。”
我不知道張屠夫突然說這話是啥意思。不過,看張屠夫那暗淡的眼神,我怎麼覺得張屠夫像是在說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