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枝榮也變得越來越郁郁寡歡,很少再能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事情在大概過去三個月左右,根深終于能下炕了。
他每天拖着那條殘腿早出晚歸,誰也不知道他出去做什麼,家裡的活計都落在我和本固身上。
終于有一天,毫無預兆之下,長久以來沉寂的根深驟然間爆發。
就在那一夜之間,他竟将那天所有前來打他的村民家的柴禾垛一一點燃,瞬間,整個村莊火光沖天。
就在我和本固好奇地琢磨着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杵在院中觀望時,就見根深一瘸一拐地走進院門,随後便将我倆給推進屋内,獨自一人留在院子裡守望着。
随着村裡的大火漸熄,村民們手持鍬鎬紛紛找上門來,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像是隻有把根深給打死,才能消解他們心中的怨憤。
根深不讓我們出房門,我們隻好趴在門縫往外看。村民們把院子擠得滿滿的,老支書也來了,看得出來老支書也很生根深的氣。
可還沒等老支書開口,有的村民就一邊叫罵着一邊掄起手上的家夥。
就在這些村民剛靠近根深時,根深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根雷管,接着在嘴裡發出一聲哀嚎:“你們這幫雜碎,一個也别活了,老子今天陪你們一起死!”
人群頓時就亂了,外圍的人拼了命地往院外擠,把院門都擠掉了。
在看到眼前的情形後,枝榮第一個瘋了般地沖出房門,連哭帶喊地跑向根深,我和本固緊随其後也是滿臉驚恐地跑到根深身旁。
根深在看到我們來到他身邊後,一臉狂怒地向我們喊道:“誰讓你們出來的,都給我滾回去。”
本來狀如瘋狂的枝榮在聽到根深的話後突然平靜下來。
她目光冰冷地盯着以陳志威為首的四周村民,語氣決絕地說道:“大哥,咱家啥都沒了,我陪你一起死。”那語氣中充斥着無限的悲涼。
我看到根深握着雷管的手因為用力過猛,指尖泛着青白,另一隻準備拉引信的手不停的顫抖着。
圍在四周的村民滿臉驚恐地向後挪動着腳步,驚吓過度的老支書嘴角不停地抖動着。
根深看了眼我和本固,對我說道:“嘯天,這事和你沒關系,你走吧。”
我怔在原地沒吱聲。
好半晌,我神色悲傷地一字一頓對根深說道:“大哥,看來你還是沒把我當一家人啊。你們要是都死了,我一個野孩子還孤零零地活着有什麼意思。
不過大哥你放心,我肯定死在你們後面,我得給你們收屍,我得給老師養老送終,我得把今天逼死你們的這些人,讓他們斷子絕孫。”
“嘯天,說得好,狼窩裡出不了狗崽子。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李家人了,李家以後就靠你們了,你帶着本固和枝榮進屋。”
說完,根深用着眷戀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