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跟我的成長經曆有關,我從小就在這個巴掌大的地方長大,就連縣城都沒去過,在我的認知裡世界也就十裡八村這麼大,我能往哪跑呢?
見我一臉茫然的模樣,根深急切地說道:“跑啊,去省城,去哪都行,隻要能離開這裡。”
我不解地向根深問道:“怎麼去省城?”
見我活了心思,根深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快把衣服脫了,你的衣服上有血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我送你到車站,路上告訴你怎麼走。”
我倆很快換了衣服。
本來我是抱着必死信念的,現在突然有了活命的機會,求生的欲望讓我在心裡開始緊張起來,手不停地哆嗦着。
正當我倆準備離開時,我瞥了一眼那個吓傻了的孩子,陳威見我瞅他,身體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根深看到我的眼神,以為我要對那個孩子下手,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了,但在臉上露出不忍的神情,用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知道他誤會了我的意思,也沒過多解釋,扯着他便離開了。
我能感覺到根深長舒了一口氣,這個心地善良的男人即使是仇人的孩子也不忍心加害。
我們都已經走出很遠,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孩子還是呆立在原地,似乎一動都沒動過。
我和根深走得很快,他一瘸一拐地一路小跑着,幾次都差一點摔倒。
我有意放慢腳步,卻被他使勁往前拽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根深把我送到了汽車站,可是晚上沒有去縣城的車。
根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汽車站周圍轉着圈。最後一狠心,就要帶着我走去縣城。
我見根深滿頭大汗、一瘸一拐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再跟着我受罪,就和他講我自己去。
根深當時就急了,也不和我啰嗦,拽着我就走。
一則我拗不過根深,再則我也有了求生的欲望,我一個人确實找不到縣城,于是跟着根深亦步亦趨地往縣城走。
可能是因為害怕的原因,一路下來我也沒覺得累,根深腿腳不好走的是氣喘籲籲,在天快亮的時候我們來到了縣城。
這是我第一次來縣城,第一次見到樓房和柏油馬路。
根深以前來過幾次縣城,他對這邊還挺熟,七拐八拐地就到了火車站。
火車站還沒開始賣票,我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歇了下來。
由于最初我也沒想過要跑路,所以身上也沒帶錢,根深出來的匆忙,身上也就帶了二十來塊錢,全部都塞給了我。
我當時還推脫要給他留幾塊回家的路費,結果被他那布滿血絲的大眼睛一瞪就沒敢再犟。
可正當我們要買火車票時,火車站門口突然來了幾個穿白衣服的警察。
我們登時一驚,也不知道這些警察是不是來抓我的。
内心的恐懼讓我六神無主,倒是根深一臉慌張地扯着我離開了火車站。
就在我倆在火車站附近徘徊不知如何是好時,根深無意中就發現了火車站裡那進進出出的貨運列車。
于是,根深跟我說:“嘯天,你就坐貨車簍子走,看到車簍子邊上的扶手沒有,抓着那個扶手就能爬進車簍子。”根深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着過往的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