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剛走幾步，就迎面撞上了謝一銘。
男人勁骨如松，挺拔依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如往常一般。
黎諾心中有一瞬的驚惶，連忙退到一邊行禮。
謝一銘卻隻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半步都不曾停留。
“世子爺慢走。”
這是黎諾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待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她才直起身。
黎諾徑直向侯府門口走去。
門房的人攔下她，她将自己的賣身契遞給他查看，而後就順利出了府。
天下起大雪。
黎諾那單薄的身影很快消失，隻留下一串腳印。
須臾後，紛紛而下的雪又将腳印掩埋，徹底沒了痕迹。
就仿佛她不曾來過。
……
雪下一夜，除夕便至，爆竹聲不斷。
謝一銘攜齊婉兮一道進宮賀歲，在傍晚才回了侯府。
兩人分開去洗漱，之後再到正廳守歲。
浴池内，謝一銘擡手喚道：“來人。”
進來的卻是個新面孔的丫鬟。
謝一銘眉心微皺，他明明記得自己昨日才見過黎諾，既然能起身了，居然還不來服侍他？
謝一銘有點想發火，但想到是過年，還是斂了神情，冷聲吩咐道：“罷了，你出去吧。”
半個時辰後，謝一銘來到正廳。
年夜飯已然上桌，齊婉兮也已經坐在那兒等着他。
謝一銘左右看看，黎諾還是不在，這一次，他不再壓着脾氣。
坐下後就冷冷吩咐：“叫黎諾上來伺候。”
“哎呀！”
話落，一旁的齊婉兮卻忽然驚歎出聲。
看向目光泠泠的謝一銘，她面露難色，似乎很是不好意思的道。
“這……世子，昨日黎諾帶着一個男子前來将其賣身契贖走，我見她與那人情真意切，便許她出府嫁人了！”
謝一銘忽地将手中的瓷杯握碎了。
他在齊婉兮面前僞裝出來的溫和面孔突然有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