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最忌諱太把自己當回事。
我調整了一下心态,在媽媽剛換洗過的被套裡嗅着噴香的陽光味道昏沉睡去。
第二天,忽然下起雪來。
晨起便覺窗外亮堂,拉開窗簾果然看見雪飄如絮,瓦上凝霜。
“歲桉,我聽見你大半夜的在陽台上打電話。”我媽湊過來,“你談戀愛了?”
“沒有。”我大口扒炒飯,“跟同事講方案。”
她一臉“我懂”的表情:“你自己把握好進度啊。”
我無奈,怕她和幾個姨媽又來打車輪催婚戰,抱了電腦躲了出去。
特意忙到晚飯後才回家,卻看見爸媽都在陽台上看焰火。
“好看嗎好看嗎?”我放下打包的烤串也湊了過去。
滿地皚皚映着火樹銀花,滿天璀璨明亮,接天鼓吹般的熱鬧新年。
而紛紛燦爛下,分明拼湊出一個“歲”和“安”字。
“誰家許願,還剛好是咱們歲桉的名字。”媽媽拍手。
“你蛇年運氣肯定好,你瞧多巧!”爸爸也跟着笑。
我心内一沉,果然定睛瞥見樓下站着個熟悉單薄的茕茕身影。
11
“怎麼?你想凍成冰雕,明早被圍觀嗎?”
他接過我遞過去的圍巾,眼裡閃過笑意:“我這叫元門立雪,你喜歡嗎?”
接着他自顧自的慨歎:“你們這的煙花廠不行,你的‘桉’字他們做不出來,隻能放現成的字。”
“宋淮序,”我滿臉苦笑,“你究竟想幹什麼?”
“你想你原諒我,”他眼角微紅,“歲桉,我要我們好好的。”
“你打算在這伫一晚上嗎?回吧。”我搖了搖頭,“别搞得像高中生一樣。”
“為什麼要回?”他靠近想拉我,我學乖了,直接退後數步,“我可以現在就上去跟伯父伯母說,我們在一起五年了,可以論及婚嫁了。”
“孩子死了你來奶了?”我莫名泛起一陣心酸。
這幾年,他的任何選項都可以排在我前面。
加班,出差,開會,應酬,後來哪怕是一個撒着嬌的女同事,他都給了她比我要多得多的耐心。
多少次午夜夢回,我撥他的電話,不是未接就是一句“在忙”匆忙挂斷。
多少次病在床上,我給他發消息,得到的不過是幾句好好休息記得吃藥。
多少次年節熱鬧,我想喊他出去,他總皺眉以人多口雜或行程太忙推拒。
漸漸我學會了不再把他當成男朋友,可往往他又會突然抽出些時間來哄我。
他會忽然在深夜跑來我家,送來一條我喜歡了很久的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