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坐在唐隊長家的老舊木桌前,看着唐隊長仰頭灌下一大口二鍋頭,喉結滾動,酒液順着下巴滴到衣領上。
“小張那小子才他媽結婚一年多。”
唐隊長突然開口,聲音沙啞。“他孩子剛滿月不久,老婆也是個賢惠人”
“前幾天他還跟我顯擺,說兒子會沖他笑了”
他又灌了一口,酒瓶重重砸在桌上,“他還跟我說,等這案子結了,要請兩天假,帶老婆孩子回娘家回個屁!現在直接躺太平間了!”
陳野沒接話,隻是沉默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仰頭幹了。
火辣的酒液燒過喉嚨,卻壓不住胸口那股悶氣。
“老子幹了二十年公安”唐隊長紅着眼睛,手指戳着自己胸口。
“抓過的罪犯能塞滿半個看守所!可昨天昨天我他媽就眼睜睜看着那瘋子一刀抹了人質的脖子!”
“小張撲上去撲上去有個屁用!肚子讓人捅了個對穿!”
“那是個瘾君子,根本沒法講道理。”
6陳野皺眉,“換誰去都一樣。”
“放屁!”
唐隊長冷笑,“老子要是再快一步,小張就不會死!那姑娘也不會我就不應該留手的!第一槍就應該對準他頭打!”
“都怪我!都怪我想着抓活口!”
他說不下去了,抓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嗆得直咳嗽。
陳野沒再勸,他知道唐隊長現在不需要安慰,他需要的是發洩。
唐隊長越說越激動,突然抓起酒瓶就要往地上砸——
陳野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唐隊,摔了瓶子,嫂子還得收拾。”
唐隊長瞪着陳野,呼吸粗重,最終頹然松手,酒瓶“咚”地一聲放回桌上。
“老子就是個廢物”他低吼,“連自己兄弟都護不住!”
陳野沒安慰他,隻是又給他倒了杯酒:“喝吧,喝完再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