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地踏入法院,卻始終彼此沉默。
對于簡蘇煙的突然到訪,法院沒有做出過多的幹涉,隻是和邵甯州稍稍提了一嘴,注意保密措施,便聽之任之了。
邵甯州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在法院裡照常上班下班。
調解難纏的委托人時,他的态度也十分細心。
所有人都認為邵甯州已經從母親離世的打擊中走了出來。
隻有簡蘇煙知道,他隻是陷入了更深的自責當中。
下班回家後,邵甯州時常會對着空無一人的沙發說話。
“媽,我那件外套你放哪了?”
“我沒有不聽你的話,胡蘿蔔都吃掉啦,我沒有挑食!”
“天呐,你确定要在客廳跳健美操嗎?吵到隔壁上門來鬧,我可不會管哦。”
他語氣非常歡快,但是語境卻在不斷地切換。
直到最近,簡蘇煙甚至都認為,在他的臆想中,自己已經回到了高中時代。
簡蘇煙始終無法加入到這場幻想裡,就好像她已經被單獨劃出他的世界。
在咨詢了專業的醫生後,簡蘇煙決定利用外界的強刺激将邵甯州的保護殼打碎。
簡蘇煙甚至邀請了邵甯州最好的朋友,許韬加入其中。
許韬坐在簡蘇煙的對面,無聲地歎氣。
“如果我能早點發現甯州的不對勁,興許他不會這麼痛苦。”
簡蘇煙搖了搖頭,眼底是沉重的愧疚:“不,是我親手促成了這一切。”
許韬沒再說話,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
“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簡蘇煙起身,鞠躬。
許韬連忙站起,擺擺手,眼眶通紅:“你不說,我也會想辦法幫他的。”
簡蘇煙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
許韬叫住了她,臉上浮出猶豫,半響還是說道:“你會和甯州離婚嗎?”
簡蘇煙回頭,臉上是堅定的神色。
“不會,而且是永遠不會。”
許韬眉心一松,随即又問道:“你是可憐甯州,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
簡蘇煙鄭重其事地看向許韬:“我之前做的确實不對,所以我不奢望甯州能原諒我。但是,我很清楚我對他的感情,從始至終都是愛。”
許韬終于松下一口氣來,眼裡轉為釋然。
“我希望是你陪在他身邊的唯一理由,便是他愛你。但如果甯州真的選擇放手,那麼我也希望你能灑脫一點。”
簡蘇煙眼眶微紅,聲音黯淡:“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