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敢跟劉世廷和李國棟有任何眼神交流，便迅速退出帶上了門，如同他來時一樣輕捷，如同一個訓練有素的影子退回到陽光照不到的角落。
辦公室裡重歸寂靜。
還好，不用自己倒茶了！
秘書的出現，更像是程序化的安排，而非主人的授意。
有了茶，方才那幾乎凝滞的冰冷空氣，似乎緩和了些微。
溫熱的茶杯熨貼着因緊張而汗濕的手心，讓兩人下意識地吸了口氣。
劉世廷清了清幹澀的喉嚨，首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靜默。
“江書記，”他開了口，聲音帶着一種刻意的沉痛，“今天這事簡直荒唐透頂！”
“這個張彪簡直胡鬧，無法無天，連你也被拘了，雖然是誤會，但行為确實不可饒。”
他頓了頓，目光緊緊攫住江昭甯那仍舊停留在文件上的平靜側臉，加重了語氣，“決不能姑息，一定要重重處置！殺一儆百！”
江昭甯不動聲色，“劉縣長，你想怎麼辦？”
“我想給這小子一個教訓，記大過一次，扣除兩年的崗位津貼及年終績效獎金，以示懲罰。”
“政治上對他的影響就不說了，光這經濟損失得有好幾萬！”
江昭甯動了動眼睑。
兩人緊盯着他。
“這樣做？”
“是的。”
李國棟像是被這嚴厲的聲浪推動着，身體繃得更緊了些。
他立刻接口，那語氣充滿了自責：“江書記，我也有責任！”
“我我作為分管公安的副縣長，作為他的直接領導，沒有管理好隊伍，治警不嚴，才鬧出這天大的笑話。”
“給您造成這麼大的困擾我”
“我給組織抹黑，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
“請江書記給我處分。”
“處分？”江昭甯終于有了動作。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筆，讓它在光滑的紅木桌面上悄無聲息地滾動了小半寸。
江昭甯嘴角忽然勾起一絲極淡、極淺，甚至帶着點戲谑意味的笑容，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