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示欄前依舊圍滿了人,對着那張決定他命運的通知指指點點。
他仿佛看到陳向榮辦公室的窗戶後面,有一雙冷靜而銳利的眼睛,正無聲地俯瞰着樓下發生的一切,掌控着全局。
下午兩點五十分。
東山縣環境衛生管理處的大院裡,彌漫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垃圾發酵的獨特氣味。
幾輛陳舊的垃圾清運車停在一旁,車身沾滿污漬。
幾個穿着橙色馬甲的清潔工正默默地整理着掃帚、簸箕和手推垃圾車。
劉建東和王強,像兩個遊魂般,腳步虛浮地挪進了院子。
他們身上還穿着筆挺的襯衫和西褲,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顯得異常突兀和狼狽。
王強的眼圈紅腫,顯然哭過。
劉建東則臉色灰敗,眼神空洞,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組長老張,一個皮膚黝黑、滿臉皺紋、穿着洗得發白的環衛工服的中年人。
他叼着煙卷,眯着眼打量着他們。
他慢悠悠地開口,帶着濃重的本地口音:“新來的?劉建東?王強?”
兩人木然地點點頭。
老張用夾着煙的手指了指牆角一堆鏽迹斑斑的工具:“喏,家夥事兒在那兒。”
“掃帚、簸箕、推車,一人一套。這片兒,”他擡手指了指院外一條車來車往、塵土飛揚的主幹道,“還有後面兩條巷子,以後歸你倆了。”
“下午先熟悉熟悉,明天正式上工。”
“監督員?嘿,先把自己這‘清潔員’幹明白了再說吧。”老張的話語裡沒有明顯的惡意,卻帶着一種看透世事的麻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